付晴也不甘示弱,仰着脸对马笑川露出讥讽的笑意。
“你能怎么样我?”
“姓马的,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我看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的气势压过了马笑川,眼中的恨意像是能化为实质。
马笑川往后退了几步,暗骂了一句“婊子”,又抬脚踢了几下汽车。
看来付晴的威胁对他确实有用,他在原地无能狂吼了几句,驾车扬长而去。
停车场重归寂静。
我听到了付晴啜泣的声音。
她蹲下来,没了往日里富家太太的风光,头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去,瘦弱的肩胛骨像是要刺穿衣服捅出来。
我踢了南宫煜一脚,让他别出声。
如果让付晴知道有一个陌生男子撞见了她的隐私,我怕她会受不了。
我从藏身处出来,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付晴身上,沉默了几秒,还是开口道。
“付晴女士,您……别太伤心了。”
这个时候,她一定不愿意被冠以夫姓,被称呼为“马太太”。
她用外套将自己裹紧,眼泪一滴滴砸到尘土里。
付晴没有抬头,我也假装看不到,撇过头去,静静等着她情绪恢复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站起身,眼眶红肿,脸上还带着干掉的泪痕。
付晴朝我说了声抱歉,然后掏出湿巾,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
她问我,“你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我几乎全都听到了。
付晴唇角溢出一丝苦笑,“马笑川出轨这件事,我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一直觉得家丑不能外扬,所以才忍气吞声。”
她翻开自己的衣袖,让我看她的胳膊,上面都是青紫的伤痕,新旧伤交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伤疤十分骇人。
我吃惊地捂住嘴,“他,还家暴?”
付晴点了点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身上的伤口。
对她来讲,这种痛苦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将这惨状暴露在人前,她觉得有些许难堪。
我担忧地看着付晴:“那,茵茵知道这些事吗?”
“不知道。”付晴自己也觉得这事滑稽,马笑川一个小人,在女儿面前居然分外注意自己的形象。
她说:“茵茵一直觉得他是个好爸爸,有时候,对他比对我亲近。”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付晴捂着脸,肩膀抖动着。
她竭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声音带着哽咽。
“我一点也没有能力保护女儿,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生活在不幸的家庭里。”
我张了张嘴唇,再多的安慰也显得无力苍白。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马茵茵迟早一天要知道真相,届时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付晴再一次擦干眼泪。
她看向我,“曲小姐,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并不单纯。虽然我猜不出,但我想……我一定对你有用。”
这个女人的敏锐,超出我的想象。
她抬了抬头,已经将失控的情绪彻底压了下去。
站在我面前的,好像还是那个心思玲珑,做事滴水不漏的付晴。
“刚才你也听到了,马笑川想让自己的私生子继承沈家的财产。我知道你和沈总感情非同一般,你应该不想看到马笑川成功吧?”
“嗯。”我点了点头。
但我回应的只是后一句。
我和沈延时,可没多少感情。
付晴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勾了勾唇角。
她的年纪已经上来了,不管多么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岁月流逝留下的痕迹。
但当她笑这一下的时候,我却从她脸上发现了惊人的美丽。
“曲小姐,我们可以合作,我告诉你马笑川的计划,而你需要帮我,不让那个私生子拿到马家的任何财产,这些都是茵茵的。”
这买卖有点难做。
马笑川老谋深算,又看重周景川,他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心爱的儿子留下一条退路?
付晴好像知道我的顾虑,又低头笑了笑,“曲小姐,既然我提出合作,那我就确信你一定能帮到我。”
这话好奇怪呀。
我感觉付晴在下很大的一盘棋,我也是这棋局里的一枚棋子。
但我还是同意地点了点头。
不仅是因为我要完成系统的任务,而是girls help girls。
像马笑川这种人渣,绝不该如此得意顺遂。
付晴朝我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没再多说什么。
她车的挡风玻璃已经被砸烂了,所以她选择步行离开。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我吐出一口气,心头五味杂陈。
南宫煜揉着自己的大腿,一瘸一拐地走向我,“我觉得你被她算计了。”
他在角落里蹲了太久,血液流通不畅,腿上麻得厉害,只好用手扶墙,脸色尴尬地看着我。
看来大佬也和普通人一样,都会腿麻。
我一边憋着笑,一边走上前去扶他,脑海中出现他委屈地蜷缩着大长腿等我的模样。
还挺可爱的。
他语气沉了沉,好像发现了我在想什么。
“曲盈盈,你最好把那些危险的东西从你脑子里丢出去那。”
我抬着头,和南宫煜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似乎没有其他情绪,只有我的倒影。
我主动问:“你听了那么久的八卦,都没什么想说的吗?”
闻言,南宫煜还真沉思了几秒。
他不关心马家的恩怨情仇,只是有些嫌弃地问我:“你为什么还要帮沈延时?”
不知为何,我忽然就有些毛骨悚然。
大佬的这句话,也太像是在争风吃醋了。
我急忙甩甩头,把这个无聊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真诚地解释道:“也不算为了帮他,只是我不想看到姓马的这种人成功罢了。”
“是吗?”南宫煜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就在我心虚到不敢与他对视时,他主动移开了视线。
几分钟过后,南宫煜突然开口:“曲盈盈,我们似乎还能达成一个合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他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似乎算准了我会答应的似得。
“马笑川想在背后做小动作,一定会扰乱沈氏的股价。我和沈延时最近在争同一块地。”
不愧是大佬的脑子,就是好使。
我眯起眼睛看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正在慢悠悠梳理绒毛的狡猾狐狸。
他说:“你说我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从沈延时的手中捞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