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道叙的离开,公主府似乎都静了下来。
偶尔六公主会来找宿窈相约游玩,二人再一起去宁王府看望宁王妃。
宁王妃现在还是有孕前三个月内,不宜走动,多数时候都是在府里打牌,宁王的脸和腿毁了之后,也彻底没了争位的心思。
好个寿王。
临到死的时候,还要摆他这一遭,宁王的腿后续只要后续好好医治,便没什么大问题。
周道叙走的一个多月后,宿窈收到了来自常州的信。
算着信件送回来的时间。
周道叙约莫着是十二三日前到的。
稍一休整下来,便给宿窈回了封信,信封里还夹了一片常州的枫叶。
红枫落在素白的掌心上,颜色鲜明,宿窈宁静的内心都有了别样的感觉。
信里大多写了常州风俗,当地见闻,常州的气候似乎比京城还要更慢些,此时的常州还下着大雪,天气寒冷恶劣。
信里最后,写了一句。
心如原水,无日不悠。
思念如原江水东来,没有一日不思念。
宿窈弯了弯唇,提笔回信。
心中千言,却迟迟落不下笔。
午后日光落在宿窈身上,最后她提笔写了句盼归,又去萄萄院子里折了一枝周道叙种的桂花树小枝。
盼归,盼归。
盼他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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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的家宴也还是每半月一次。
眼见着,如今就快要到夏日了,秦老太君与三太太、四太太也在开始着手给秦依霏相看,因着二太太离世,秦依霏要守孝,如今也只是相看,还并未订婚。
再拖下去,秦依霏年岁也就大了。
秦老太君选了好些世家公子,秦依霏还是一个都没有看上的。
四太太之前听二太太在世前提起过,说秦依霏钟情于那位大理寺卿……
四太太特意挑了个人少的时候,单独去问了秦依霏的意见。
秦依霏一怔,“四婶母,都已经过去了。”
自从二太太身亡后,秦依霏就彻底没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她总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顺着点儿母亲的心意,或者是那晚陪母亲打牌一同回去,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可世间事,哪有如果?
四太太叹了声气,“罢了,世家公子这般多,总有能选到合适的。”
秦依霏低低嗯了一声。
这一选……就选到了长公主曾经麾下的将领之子,也就是洪州太守的嫡子冯郜。
冯家祖籍京城,冯父如今担任洪州太守,冯郜如今还在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
武安侯府也许久没热闹过了,索性直接就办了个赏花宴,准备邀请一些适龄的公子小姐们前来赴宴。
操持宴会的主要是三太太和四太太,宿窈身体不好,也就没多叨扰她。
武安侯府难得这番热闹的时候,萄萄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直乖乖坐在宿窈身边。
娘亲让叫谁,小家伙就叫谁。
三太太远远看着,心里酸涩地难受。
秦老太君瞥她一眼,“当初是你们做的孽,如今就别再想些别的了。”
这话,三太太也清楚。
“母亲,我连那孩子都没抱过,我这心里实在难受。”
秦老太君眼神警告看了眼三太太。
“不许乱来,如今最重要的是依霏的婚事。”
三太太点头,心说那是当然。
秦承郢就在远处,他给秦瑶光使了个眼神,“小姑姑,你方才不是说要去找萄萄吗?”
秦瑶光皱眉,她何时说过了?
但秦瑶光轻叹一声气,“郢哥儿,你该不会是太想念秦音颜,把对妹妹的思念转移到了萄萄身上了吧?”
毕竟秦瑶光当初是见到过秦承郢怎么宠溺秦音颜的。
秦承郢浑身一顿,他颤着唇,“小姑姑,我没有这么想过。”
秦瑶光哦了一声,“我也就是随口一提,郢哥儿你可别哭了啊。”
秦瑶光皱了皱眉。
郢哥儿如今也是怪得很。
动不动就哭鼻子。
秦承郢袖里还放了那方帕子,他绷着脸说道,“萄萄就是萄萄,萄萄就是我的妹妹,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秦音颜。”
秦瑶光:“我就随口一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承郢还是绷着脸。
秦瑶光这才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去找萄萄吧。”
萄萄如今正被六公主投喂着。
宿窈给她揉着肚子,“今日吃了三块糕点了,不能再多吃了。”
萄萄又可怜巴巴望着宿窈。
“娘亲,再让我吃一块樱桃酥吧,就最后一块了。”
秦承郢刚一走近,就听到了‘樱桃酥’三个字。
他浑身就像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
去年宿窈刚回武安侯府时,秦承郢就是因为樱桃酥对宿窈生了怨。
从前娘亲喜欢吃樱桃酥,后来连碰一下都不愿,是在别院的那几年太过痛苦,她连一点过去的痕迹都不愿沾染。
秦承郢站在距离宿窈不远的地方。
宿窈望着他,目光微颤,很快就移开了眼。
萄萄还在拉着娘亲的手腕。
宿窈捏了捏女儿的鼻子,“再过两个时辰,只能吃一块。”
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啦。
萄萄扑到宿窈怀里。
“娘亲最好啦!”
宿窈拍着女儿的脊背,简直哭笑不得。
一旁坐着的是冯家的二姑娘,随兄长冯郜一起来的。
冯二姑娘笑道,“王妃娘娘,我家里也有个小妹,小妹每次想撒娇时,我大哥连天上的星星简直都想要给她摘下来。”
宿窈笑笑,“你们兄妹三人总是热闹的。”
宿窈说完,秦承郢就抹着眼睛冲了出去。
秦瑶光突然诶了一声,“郢哥儿怎么就不见了?”
萄萄也探出头来看。
“哥哥刚才也在这吗?”
宿窈面上笑意淡了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