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人一惊,起身道:“谢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谢迁面容冷肃,“本官近来听说有关江家的传闻,难以相信江迟意竟会做出此事,本官胞妹自幼失散,特意前来听听案子取经。”
尤大人心中暗道谢迁多事。
谢迁一来,这案子倒不好马虎结案了。
尤大人迟疑,“可这江令窈涉及了当初偷传情报一事,这……不好再查啊。”
谢迁眼眸微眯,“哦?尤大人莫非不知,近来京中抓了不少西狄探子,本官与刑部侍郎商讨过,当年与西狄一战还有颇多疑点。”
“可是……这已经结案了。”
谢迁眼神发冷,“那就再翻案便是,尤大人,外面百姓可都盯着。”
翻案翻案!
说得简单!
就为了查江令窈的身世,还要再翻案。
谢迁当真是来给他找麻烦的!
尤大人心里想着推脱之词,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异动,竟是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病情已经好转许多,脸上多了血色。
周道叙在太子身后。
谢迁同他对视一眼,又匆匆移开视线。
“两位大人无需多礼,孤正从宫里出来,父皇有旨。”
陛下已经知晓杨本一事,批了太子一顿后,察觉当年西狄疑情,杨家必定参与其中。
命太子重新翻案调查,太子主审,由大理寺卿谢迁,平靖王周道叙与京兆尹尤大人协审。
从前旧案,罪魁祸首是三皇子与江令窈。
太子无奈:“父皇要求严查,没想到一出宫就听说了京兆尹衙门在审江令窈身世一案,孤与平靖王就先来了。”
尤大人一改之前嘴脸。
“本官也觉得此案疑点甚多,不如先将江迟意唤来,另外再去请武安侯。”
太子坐上首位,他点头,“速速去请。”
周道叙与谢迁依次坐在下首位置。
周道叙今日一早便去了东宫,提前安排好刘嬷嬷与玉兰来了京兆尹衙门。
周道叙垂目饮茶,面容淡漠。
周道叙不可能会让宿窈与江令窈再扯上关系。
她本就不是江令窈,她是谢徽宁。
平反案子需要时间,李徇与萧鸣昇则是慢慢出场。
很快,江迟意就从户部被请来了。
刚开始,江迟意还想要抵赖,不过被谢迁连连逼问,江迟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初江公子也不过七八岁,家里管家仆人护送你真正的江家小姐,也就是如今的江莫璃前去江南治病,江公子随同一起前去游玩,突然有一日,这真正的江家小姐变了脸,江公子难道就没有发现?”
江迟意皱眉,额头冒出细汗,“莫璃与江令窈幼时面貌相像,我并未察觉出来。”
刘嬷嬷早就打好了腹稿。
“各位大人,民妇当年去那庄子上时,那庄子里压根就没几个仆人,民妇初来乍到,唯恐没有照顾好主子小姐,专门找庄子上的仆人打听过小姐喜好,可竟然没有一个是从京城来的江家下人,全是庄子里原本的仆人。”
江迟意气的口不择言:“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我都记不清楚,你个老太婆倒是记性好。”
刘嬷嬷摇头冷笑,“江公子,当年我初去庄子上时,还曾见过你一面,你可是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后来你还连番几次去见小姐,我都知道,我不信你不知道小姐变了脸!”
江迟意:“你胡口蛮缠!”
全程,周道叙极少开口。
只偶尔补充几句。
刘嬷嬷声泪俱下,“各位大人如若怀疑,不如派人去江南再调查,若是庄子里的人还在,定能前来作证。”
“江公子难道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
话音落下,外面百姓啧啧称叹,开始骂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江迟意捣乱的。
“若不然,当初江公子怎么一口就咬定是老婆子我换的女儿?!去庄子上照顾人之前,我幼女就已身亡,只要去村子里打听一二,都能知道实情!”
江迟意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太子眼眸微眯,“江迟意,你还有何话要说?”
江迟意满头大汗,“殿下,我……”
江迟意说不出话。
谢迁在此时开口,“敢问这位刘婆子,那江家假小姐身上可有何特征,或是说过从前家人?”
刘嬷嬷皱眉,“当初民妇前去庄子上时,小姐整日都在哭,说着要哥哥,民妇那时以为只是在寻江迟意,恐怕是早有隐情……”
府衙之外,有百姓叹息。
“多半就是江迟意捣乱调换了。”
“没想到这江令窈身世如此曲折。”
……
刘嬷嬷犹疑道,“小姐耳后曾有一枚小痣。”
话一落下,谢迁起身,“回禀殿下,微臣寻找胞妹数年,微臣家中位于江南,幼妹曾被家中族人拐走,她耳后也有一枚小痣。”
谢迁掷地有声,沉重道:“微臣怀疑,江迟意涉嫌拐骗幼女,涉案情节甚重!”
话音落下,全场震惊。
太子还真不知道这事。
他扫了眼周道叙。
周道叙淡声,“殿下,江令窈与西狄案情有关,也许其身世正是突破口,不如快马加鞭派人前去江南查证,如若江令窈当真是谢大人胞妹,如与西狄之战无关,也算是全了她心愿。”
江迟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秦峥来了。
秦峥久不露面,而今更是瘦了一大圈。
看着像是短命之相。
江迟意一见秦峥,心道完了,彻底完了。
江令窈之死或多或少与秦峥有点关系,太子命秦峥前来,想着也许能提供线索。
可没想到秦峥一出现,第一句话便是,“微臣有案情上报,武安侯夫人江莫璃与西狄密探李徇有私情,共同谋杀府上二太太陈氏,请殿下彻查此案。”
说完,秦峥面无表情立在堂上。
他说的是武安侯的妻子。
而非秦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