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院中。
明德坐于桌案之后，她眼眸微眯，“昨日到底发生何事了？”
无论长公主如何逼问。
周道叙也只有一句话，周家距离五军营近。
长公主冷笑：“当真？”
周道叙点头。
长公主：“公主府还有几日就修缮完毕了，届时你和宿窈必须得搬回来。”
周道叙不置可否。
长公主话说到这里，转而问起了洪州一事。
“秦峥前去洪州？”
周道叙点了点头。
长公主扫了眼院落之外，她抿了抿唇道：“敬先，当年你下落不明，你父亲身亡，府中只留了秦峥，爵位自然也就由秦峥承下。”
话间，明德始终打量着周道叙脸色。
周道叙淡声，“父亲泉下有灵，也不愿见得武安侯府动荡，官爵荣耀我自会挣得回来，母亲不必挂忧。”
长公主哑然失笑。
如若周道叙是无能之辈，长公主怎么也要问皇弟讨要回该属于儿子的一切。
周道叙所言，倒令长公主心中骄傲，她的儿子远甚秦家父辈。
长公主趁热打铁：“你祖母前几日问我你改姓一事……”
周道叙望向母亲，“我无此意。”
长公主一惊，“何意？”
周家当年收养周道叙，他待在周家时日虽短，恩情难报，周道叙没有更名改姓的想法。
明德劝道：“敬先，母亲知你重情义，可终究于理不合，你父亲若是在这，也绝不会答应。”
周道叙：“我意已决，母亲不必再劝。”
长公主闭了闭眼，“既然如此，那你与宿窈必须搬回公主府。”
周道叙眼眸复杂。
半晌后，周道叙淡声，“可以，不过我有要求。”
长公主：“什么？”
“公主府得由我的人看守，另外与侯府的垂花门封上，只留一扇小门，每日轮流看守。”
长公主后知后觉：“敬先，以退为进，还对本宫使阴招。”
周道叙扯了扯唇，顺道补了理由：“公主府往来多是军营之人，全府重地，侯府之人，不得随意进入。”
长公主气笑出声，“你还真是……”
为了宿窈，无所不用其极。
临近晚膳，长公主留人用膳。
周道叙能拒了秦王，却无法拒绝自己的亲母。
周道叙扫了眼陈锋，陈锋点了点头离开。
长公主眼中浮起笑意。
敬先，比他父亲做的还要好。
-
周道叙回府时，宿窈已经用完了晚膳，周锦遇正与宿窈在院中说话。
周锦遇从小就嘴贱，在秦王府时，不是气长宁，就是去气宿窈。
“我大哥每日忙着建功立业，就是这些情情爱爱拖慢了我大哥拔刀的速度。”
周道叙声音幽幽响起。
“你现在就想让我拔刀？”
周锦遇一愣，背脊发凉转过身，“大哥……”
周道叙眼眸极冷，“再说乱七八糟的，就滚回北地。”
周锦遇：“大哥，我就跟她开个玩笑，你看她也没生气。”
宿窈平复着心绪，她微笑，“周锦遇，你闭嘴。”
周锦遇跑了。
周道叙握着宿窈的手进屋，“下次他再过来，你把他撵出去。”
宿窈嗯声，面颊还气鼓鼓的，“我才不会跟他计较。”
周道叙挑眉一笑，“用过饭了？”
宿窈嗯声，她摇了摇周道叙的手，“娘怎么说呀，有没有生气？”
周道叙摇头，垂目看着女子殷红菱唇，难以抑制地便吻了下去。
宿窈抓紧了他衣襟。
半晌后，无力靠在他怀里。
周道叙轻抚着她青丝，宿窈身上的幽香盈满他四周。
“明日我便要去五军营了。”
宿窈眼眸一动，“冬日天亮的晚，那你天不亮就要出发了。”
周道叙嗯声，“每日往返一个时辰，不算远。”
宿窈想起了那日从师父府里拿走的几本医书，那日混乱，她担心被遗漏了。
周道叙轻笑，攥住她手腕又拉回怀里抱着。
“给你收好了。”
宿窈这才放心，师父可宝贝那些医书了。
……
翌日一早。
长宁听说宿窈住进周家了，连忙就赶了过来。
武安侯府实在压抑，长宁也不乐意去。
还是周府好啊，处处景致都好看极了。
宿窈命人准备了长宁爱吃的糕点。
二人在府里闲逛，长宁问起怎么突然就搬出来了。
宿窈提前打好腹稿，她温声道：“这里出城近便，府上还有温泉。”
长宁蓦地顿住脚步，在宿窈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宿窈脸蛋一红，“……”
长宁：“你快说呀，窈窈我可将那些私藏的话本子全都给你了。”
那些是长宁还在雍州时就给她的，宿窈只带了一些来京，除了话本子，还有各种小图册。
宿窈只好小声，说了几句话。
长宁面容坚定，“那你可得好好养好身体。”
宿窈：“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清晨周道叙出门时，就留了话夜里不回来吃饭，免得宿窈等他。
他今日是前去五军营第一日，果不其然，当夜除了杨固这个总兵外，另外四个主将就要拉着周道叙去城里酒楼喝酒。
“敬先兄，没想到你除了刀剑刷得快，连枪法都一绝，今日是我鲁莽请教了。”
说话的是明安侯，明安侯才过而立，比周道叙大了三四岁，瞧着相貌英挺，不过已经大腹便便了。
周道叙握起酒杯，凤眸微眯，“各位日后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
酒到中途，明安侯拍了拍手，一众舞姬鱼贯而入。
各个衣着清凉，身姿妖娆，有些还正跳着，就被几个官爷搂进了怀里。
周道叙眉目淡淡，恍若未闻。
另一侧的后军主将承恩伯不禁笑道，“看来敬先只好饮酒。”
无论北地还是京中军兵，练兵打仗时军纪严明，私下男人堆里想的也多是那些事。
除了建功立业，便是银子女人。
周道叙放下酒杯，“那承恩伯呢？”
承恩伯失笑，“家里管得严，要是闻到我身上脂粉味，房顶都要被她掀了。”
周道叙把玩着酒杯，眉目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