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本就是很会做生意的人,再加上现在跟陈今越有了交情,那自然更周到。
从家里出发就吩咐仓库装车。
红枣二十斤一箱的,一共一百箱。
枸杞少点总共一千斤。
醪糟十二罐一箱,五百多箱。
小瓶二锅头四十瓶一箱的最多,是刚到的货,总共两千多箱。
陈今越没要求品牌,但每次要的数量都不少,索性他就挑了这数量最多的装,然后又混着装了几十箱其他酒。
临上车前,他又折回去抱了箱茅台,这才浩浩荡荡往盛裕工厂送去。
踩着半个小时的准点,几辆送货车停在仓库门口。
陈今越都有些惊讶他的效率。
她时间给的苛刻,但没想到他真的一点没超……
“丫头,这是叔的一点心意,你收下。”陈今越还在算账的时候,何叔一箱茅台送了过来。
陈今越愣了一下,看清品牌连连拒绝,“这太贵了,我不能要!”
何叔硬塞在她怀里,“你照顾我这么多生意,现在还给我介绍客户,这是应该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着你买这么多酒,就顺手拿的,你可别嫌弃啊!”
陈今越,“……”
不收还成嫌弃了。
她拗不过,最终还是收下了。
这些东西不是笔小数目,近二十万的样子。
但对于陈今越今晚请的这顿饭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她不喝酒,所以借花献佛,直接把那箱茅台送给了姜祈安,并介绍,“这个是我们的国酒,酿造工艺独特,品质卓越。送你了,祝贺你们大获全胜。”
姜祈安小心接过,清隽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多谢姑娘!”
……
边关今晚宛如过年。
将士们打了胜仗,虽然也有伤亡,但比起以前好太多了。
而且一般小伤的,他们有那种神药,吃上几粒第二天就能有所好转,再也不用担心伤口溃烂等死了。
大家都知道今晚有庆功宴,有酒肉吃,整个军营欢声笑语一片。
入夜,一堆堆篝火燃起。
铁锅架上,一箱箱火锅料被搬了出来,大家按照殿下说的方法,把那红彤彤的外皮撕掉放进锅里,再加上水,放入各种肉丸和大块牛羊肉。
很快,火锅的香味四窜,周围全是让人流口水的味道。
香香辣辣的大块牛羊肉,搭配烈酒,让将士们的魂儿都飞起来了。
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啊。
很多老兵直接去抢烈酒喝,毕竟烈酒量少啊,手慢就没了。
但是他们渐渐发现,这酒比他们喝的酒要纯正不少,几口下去浑身都燃起来了。
不少年轻小伙子好奇心重,选择尝试那个煮啤酒。
顿时也爱不释手。
这不比烈酒好喝一百倍?
酒过三巡,不管喝烈酒还是啤酒的,都微醺状态了。将士们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争强好胜的心也被勾了起来。
于是一个临时的比武擂台很快被搭起。
台上有人在比试。
台下有人在喝彩。
所有人脸上都是单纯又热烈的笑意。
箫将军等一众副将看着这一切,莫名感慨,“边关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
“从这场大雪开始后吧?一直吃败仗,天天等死。”箫承宇扁扁嘴。
热闹是别人的,他今晚心情不佳。
因为他受伤了,吃了药,殿下说他不能喝酒,喝了会死掉。
他怀疑殿下是看他不顺眼。
发现受伤吃药的将士今晚都没喝成,他心里平衡了些。
但还是很郁闷,默默将陈姑娘送给殿下,殿下拿出来分享的国酒,偷藏了一瓶在自己身后。
等他伤好了,他定要喝个够……
“不光是打了败仗,还因为短缺物资,大家根本不敢放松。”一名副将附和。
“我们吃败仗,难道不是因为短缺物资造成的吗?”另一名副将反问。
“就是啊!粮草充足,我几万萧家军也能横扫蛮军,还能任由那群酒囊饭袋占了这么多座城池!”其他人也燃起了血性。
但这话说完,他们突然意识到什么,紧紧闭嘴。
然后无意识的,悄悄去看姜祈安。
他们对朝廷是有怨气的。
姜祈安毕竟是皇子啊。
但从他来边关,边关的条件都好了起来。
这场天灾带来的恐慌,朝廷放弃带来的绝望,都被轻而易举驱散了。
可与此同时,这位殿下也是被抛弃的。
一时间,他们都无法揣测这位殿下到底是什么心思……
姜祈安还没说话,箫承宇冷不丁儿的突然插嘴,“跟着殿下有酒肉吃!我反正早就说了,我要誓死效忠殿下!”
副将们微醺的酒意都被吓醒了,这话可不兴乱说。
“小将军,你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没通知我?我也要跟着殿下吃肉!”坐的最近的一位五大三粗的副将醉的厉害,咋咋呼呼开口。
他这一开口,把所有严肃氛围都冲淡了,其他人见姜祈安面色无恙,箫将军甚至都没说什么。
心里有了数,随即也玩闹似的跟风,“我也要我也要!殿下可别扔下我们啊!”
“殿下准备的粮草,可比朝廷送的强百倍!之前那白花花的大米,行军用的棉鞋睡袋帐篷,今晚这些从没吃过的火锅,京城都不一定有!”
“何止!还有那煮啤酒的白糖,我刚刚尝了一口,好甜!那是一点杂质都没有啊!
“刘老三!你太不地道了,你竟然偷吃?!”
“殿下都说了,今晚由我们放开吃!”
“殿下英明!我等必誓死追随!”
“……”
几个副将从半真半假开玩笑,到越说越上头。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压抑已久,最终再也没有顾忌。
姜祈安勾唇笑,云淡风轻,但气质傲然。
他品了一口陈姑娘送的酒,味道醇香馥郁,入口绵柔,回味悠长,不愧是千年后的国酒……
夜色渐深。
这场庆功宴到了尾声,箫将军也有些醉了,姜祈安和箫承宇送他回营帐。
踏入营帐箫承宇就被支了出去。
箫将军摇摇晃晃的往床榻走,状似醉的迷糊,自言自语。
“老了,不中用了,眼下边关已定,我今晚醉死于此也算圆满了吧!”
姜祈安扶着他的手僵了下,随即平静道,“父皇说,战死沙场是武将的最高荣誉。但我认为,姜国功臣,战功显赫,该安享晚年。”
箫将军坐在床榻的动作微顿,抬眸看他,那双眼睛没有丝毫醉酒的浑浊,而是充满探究。
他也想过战死沙场,但天灾之下,物资匮乏的蛮军不堪一击。
他们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朔州城。
确定姜祈安言外之意不是责备,而是表达真正想法,他眼底欣慰,索性把话挑开。
“殿下勿要意气用事,抗旨不遵,您何以平安返京?”上次京中来人带的口谕,他不是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的陛下。
姜祈安嗓音淡淡,“谁说我要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