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越迅速闪身出来,刚好看到余佳柠上来。
她抱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一整层楼的小院模型,开口回复,“好的,下来了。”
余佳柠看着她手上的东西诧异,“哎?这东西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整个二楼都是她布置的。
就是钱老没见过的东西,她都见过。
但这个是真没印象……
“我放包里的乐高,拼了一半,昨晚放这里了。”陈今越随口。
余佳柠也没怀疑,就哦了一声,然后挠了挠头道,“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这是你的店铺,你想放什么就放什么。”
说完,她感觉没表达好,又补充解释。
“我的意思是,你尽管忙去吧,我会好好看店!你这东西就放这里,要是坏了我照价赔偿!”
“不了,这个我得带走。”
陈今越小心的将小院往怀里收了收。
余佳柠,“……”
人与人之间脆弱的信任就没了。
她看着陈今越下楼,很快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追上去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越姐,昨天那个怼张老板的帅哥找你!”
陈今越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找我就找我,你跟做贼一样干什么?”
余佳柠眨了眨眼,看着她的背影一阵茫然。
就她一个人觉得,那个周少对她很上心吗?
……
来人正是周屹川。
他一身休闲打扮,懒洋洋的坐在收银台的椅子上。
听到下楼的动静,他抬眸看了过去,“陈小姐,早上好。”
“快中午了。”陈今越道,“周总不是回京城了吗?那件漆器周老教授不是想看?”
“有人送回去,这种小事不用我亲自跑一趟。”周屹川不以为意。
陈今越扁扁嘴的,一千多万的东西是小事,还得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啊。
她又问,“那您来这是?”
“听说你要回县城,带我一程。”
“???”
搭便车?!
陈今越微微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点事,回不了。”
男人眉梢微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询问。
“我们工厂爆单了你也知道,我出古董就是为了变现资金,然后抓住这次的机会,在省城扩大工厂规模。”
“所以你现在要去看选址?”
陈今越,“对。”
周屹川若有所思,“我倒是听我哥说,有几个合作的厂家资金链出问题,想低价转让工厂。”
陈今越听见低价转让,眼睛一亮,“周总方便介绍一下吗?”
周屹川抬眸平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明明是坐着,矮她一大截,但气场就是莫名强大。
陈今越发现跟他相处久了,竟然能轻松读懂他的潜台词。他现在不答应也不拒绝,就是在等她开条件。
“如果我能尽快谈妥工厂,也能尽快回县城啊!”陈今越一本正经。
周屹川道,“我也不是非要搭你的车。”
陈今越一梗,“那周总开个价?”
周屹川看了她一会儿缓声道,“我手上正好有点闲钱,想找个地方投资。”
陈今越震惊的小心试探,“你想投资我,开工厂?”
周屹川点头,“我不擅长管理,但我各个渠道都有人脉。”
陈今越沉默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她工厂订单特殊,这确实是个很有诱惑的提议。
周家的人脉和关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搭上的。
周屹川看着她的犹豫,眸光深了些,“你慢慢考虑,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拿这点小利威逼别人带我玩儿。”
说完话,他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跟对方约时间看工厂。
既然他这么说,陈今越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先看工厂是最主要的。
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她转头对余佳柠开口,“今天不用你看店,帮我买点东西吧?”
余佳柠正坐在二楼楼梯口吃瓜,闻言站起来,“什么?”
……
除了周屹川介绍的工厂,陈今越还约了几个老板看场地,但周屹川作为中间人也不能走,索性就全程一起了。
陈今越坐在副驾驶上,拿出手机给张经理发了消息,将一堆清单发了过去。
全是鸡鸭牛羊肉,还有蔬菜瓜果。
张经理回消息很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开心,【要采买这些?网店效益不错?!】
他还记得她上次采买蔬菜,用的是做电商卖农产品的理由。
陈今越,【对,我要很晚才能回县城,麻烦你去乡下帮我进趟货。鸡鸭可以找村里买一些,不够的再找屠宰场,但下午六点之前必须全到齐。】
张经理,【没问题!】
陈今越想了想,补充道,【生鲜肉类别找姓田的定。】
张经理满脑子想着又可以帮老乡卖一波蔬菜,都没问姓田的怎么惹到她了,直接回答,【好!】
发完消息,陈今越收起手机。
这才意识到车厢里气氛怪异。
转头,只见腿长手长的男人,坐在娇小的mini轿车的驾驶座,俊脸一片沉黑。
她眼角抽了抽,“要么前面停下,我来开?”
周屹川冷声,“不用。”
陈今越沉默了几秒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问,“你车没开到省城来啊?”
她记得他上次参加她的开业庆典,开的是一辆黑色大奔。
周屹川,“不然呢?”
陈今越,“……”
行吧。
要是开来了,他也没必要搭她的顺风车去县城了。
她刚刚只顾着想发消息给张经理,让他帮她的客户准备庆功宴。
所以竟然胆大包天,让这大佬给她开车了。
开的还是这样一辆不符合他气质的车……
“你说你也是动辄千万入账的老板了,怎么这么抠门儿?就买这样一辆破车?”周屹川想不通,没忍住问出来了。
“我喜欢。”陈今越脱口而出。
说完发现有点杠精嫌疑,她又补充道,“我以前做梦都是拥有这款小车,所以赚钱后,第一时间就买了。”
顿了下,她自豪,“全款。”
男人嗤笑,“这点出息,都做梦了,不能梦点好的?”
陈今越,“……”
好有道理,她做梦都这么克制。
转头看向窗外,路边的景物飞逝而过,好半天她轻声的开口。
“我没见过特别好的,所以很难做美梦。以前家里只开一辆车,但我们家有六口人。我坐过各种交通工具,就是没坐过轿车。”
“有一次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年轻姐姐开着这款车,没载任何人,就她一个人开……”
可能是那姐姐脸上的笑容,也可能是她松弛的态度,让她发自内心的向往。
她掌控的仿佛不是方向盘,而是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