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
崔鄞为报复林锦儿的出轨,一怒之下,用刀将林锦儿毁了容,将其关在柴房,几日来,时不时过去对其拳脚相向,打得林锦儿不成人形,可是仍不泄愤。
崔鄞恨。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为了林锦儿遭受了那般屈辱,她却嫌弃他,背刺了他,给他戴了绿帽子!
崔鄞浑浑噩噩的活着,之前便是日日煎熬,如今更是如同身在炼狱。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想当初,他与林锦儿青梅竹马,情深意浓,却不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夜深人静,阖府沉浸在一股压抑的氛围里,只从柴房,时不时传出林锦儿痛苦的哀嚎声和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崔鄞,你这个千人骑万人c的烂货,我凭什么为你守身,你不知道我看见你都要恶心死了!”
“什么为了我,我有让你替我吗?要不是你认柳潇潇这个祸害回家,我会遭遇那种事吗?说来说去都是你自己的错,我凭什么为你分担?”
“哈哈哈哈哈就算你毁了我的脸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上你,你想要人爱还不容易,找你的乞丐夫君们去啊哈哈哈哈哈哈……”
“崔鄞, 你就是个懦夫,你不得好死,我即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崔鄞眼前影影绰绰,耳朵里像是被针芒刺了一样疼,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忍不住,起了身,走向厢房。
脚步沉重,面容呆滞,如同恶鬼。
门吱吖一声打开,林锦儿没想到崔鄞真来了,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崔鄞拿起了角落的斧头,朝林锦儿走去。
林锦儿这才怕了,颤声道,“你……你……你杀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崔鄞面容未见波澜,他在林锦儿面前站定,高高举起斧头。
滋——
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渗进他的眼里。
崔鄞如同疯了一般,咬牙切齿地砍着。
“我把你剁成肉泥,看你怎么嫌弃我,骂我,背叛我哈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回荡在幽冷的夜空。
直到翌日清晨,听了一宿动静不敢出来的下人们,才结队出来,看到崔鄞躺在一堆肉泥里。
当即吓昏了几个下人。
被吓昏的去报了官,将崔鄞抓走了,经过京兆尹的审判,崔鄞被判菜市口问斩。
谢遥和沈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无比唏嘘,当初的他们何等意气风发,如今死的死,脏的脏,逃的逃,七零八落。
谢遥给平阳侯夫妇办过丧事后,便闭门不出,因他的丑事,平阳侯府的爵位已经被削了,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往日的恩客知道他没了爵位之后,不顾忌了,纷纷找他骚扰他,问他还卖不卖,现在什么价了。
京城的花街柳巷,他的春宫图热销风靡。
谢遥恨不得去死,但是他不能死,他要让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下地狱。
送走了崔鄞,谢遥吩咐人收拾细软,打算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前一夜,谢府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谢府的小厮一开门,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扑通倒在地上,小厮吓了一跳,乞丐哑声道,“谢……谢遥,我是柳……”
乞丐没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小厮凑近一看,当即认出了乞丐。
柳潇潇?
翌日午时,柳潇潇从床上醒来,她看着眼前的屋子,身上已经被清洗过,换了干净的衣服。
柳潇潇松了一口气,她总算走到谢府了。
柳潇潇起身出了屋子,守门的丫鬟带她去了正厅。
刚一进去,一股浓烈扑鼻的饭菜香气窜入心脾,柳潇潇狠狠吸了一大口,她好久没有吃饱了,她也顾不得吃相了,反正她什么模样,谢遥都喜欢。
柳潇潇扑到饭桌上,撕了个大鸡腿塞嘴里,眼睛都要掉到饭菜里了,嘴上含糊道,“谢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知道我这一路多不容易吗?”
谢遥眸光淡淡,看着柳潇潇,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若不是替她还债,他怎么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过去,他因为爱她,不愿将这个过错归咎于她身上,但如今,他谢遥声名狼藉,家破人亡,他还配爱别人吗?
从此,他谢遥的人生,再没有爱,只有恨。
他会将他所遭受的,统统还给她。
柳潇潇风卷残云地吃着,眼珠子陡然一转,她这样独自脱身来找谢遥,谢遥会不会对她有看法?
柳潇潇这一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了谢遥,她再也不想被人追杀,吃不饱穿不暖,谢遥比陆鄢好。
她吃着吃着,突然停下哭了出来。
“呜呜……”满口的食物残渣顺着她咧开的大嘴漏了一身。
谢遥有些嫌恶地眯了眯眼。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娘过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
柳潇潇这种人,怎么配与他为伍?
而他,为了她,竟然……
柳潇潇悲惨道,“谢遥,我大哥二哥被官兵砍死了,明月也死了,阿鄢不要我了呜呜……我也差点儿死在追兵手里,你都不知道这一路我有多难!”
虽然看到柳潇潇一个人回来,谢遥心里就有了些猜想,但是听到柳潇潇说殷天逸三人都死了,连陆鄢也下落不明……
他们这些人真是各有各的悲惨。
一切的源头,就是柳潇潇!
谢遥没忘记,当初在金銮殿,柳潇潇将他的秘密毫不在意地公之于众,若她不说,怎么会传出去,他爹娘又怎么会羞愤而死?
都是她的错!
谢遥面上不表,起身给柳潇潇倒了杯酒。
“你受苦了。”
柳潇潇顿了下,端起谢遥的酒,羞涩地看了谢遥一眼,“谢谢。”
谢遥眸光一闪,紧接着勾起一抹生硬的笑,眸底的寒意愈发侵人。
未过多时,柳潇潇倒在了桌子上。
谢遥眼皮一跳。
死气沉沉道,“潇潇,你这般讲义气,一定不会怪我,咱们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也是应当的,你别怪我……”
谢遥说完,自顾自笑开。
他的人生已是淤泥一片,何妨再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