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为了得到他,又一次,不择手段;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一向如此,高高在上地享受所谓的狩猎快感,看着他们愚蠢又痛苦地挣扎着、求死着。掌控、玩弄、作践他们成了她的习以为常;他们更奈何不了她,她是权势的一方。
但是,季垣舟……
“现在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嗯,做到这样的?”夏侯东伊缓缓坐直身,双手环在胸前,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简朴,却依旧保持她一贯的神态语气。
“我是超智脑人类,我的能力,精神催眠。只要我想,机械设备也不可避免。”
“所以,无论是改造实验,还是我们的婚姻,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其实,她早就从她父亲那里知道了一切……都是假的,也是她自找的。
季垣舟没有再出声,平静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夏侯东伊忽然没了再问下去的勇气。她不经意地侧过头,微微上仰,沉默地坐着。直到探监结束,她无言起身跟着狱警回去,越走脚步越匆匆,一头栗色大波浪卷长发早已凌乱不堪。
季垣舟也起身离开。
一个月后,夏侯东伊便会迎来她应得的枪决。
……
“阿珩!”
“阿珩、阿珩!感觉怎么样?”
医疗科室里,楚珩一醒来,就看到一大帮穿着医护服的人隔着玻璃舱围了他一圈,满脸的悲喜交加。
“嘘,静养。”女声轻柔的播报声,自科室、医舱里同时响起。
楚家众人连忙住嘴消声。楚珩感觉到自己头颅的痛感,随着女声的响起时得到了更明显的安抚,他渐渐地又昏睡过去。
“可以了,各位。让他静静休养恢复。”女声再度自科室内响起,众人也听从安排,小心翼翼地出去。
外边穿着白大褂的齐肩发女生,眉眼弯弯地对他们点点头,一对浅笑梨涡十分治愈。她身后染着奶奶灰发色的碎盖发男生,也是一身的白大褂,面色比较冷淡地走过来,“各位,这边请。”
“嗯。”众人跟着他来到另一个科室,看起来像是一间休息室。
“各位请坐。”茶台前,虞卿玉正为众人沏茶,动作赏心悦目,配上她姝色无双的容貌,极致的雅与美,无声无息地充盈着众人的感官,一时间就愣住了。
“之焕,子末那边情况怎么样?”楚家众人回过神来坐下,虞卿玉看向那男生。
“患者恢复一般。他体内经过改造、融合的质体、菌类,以及技能,合格率低于星际标准。另外,他以后终生体弱,必须以药辅体……”虞之焕微顿,“他今后的寿命,请各位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都选择沉默着。
其实,楚珩现在能够重新醒来,哪怕命不久矣,已是难能可贵。今后,就是同他,好好陪伴……好好告别。
楚珩一直在这躺着,每天接受着来自季子末的精神力治愈系治疗,近两个月后方才得以转移。
在亲人们的帮助下,他颤颤巍巍地出了医舱,略显瘦削,仍笑地一脸轻松,反过来安慰着自己的亲人们,“……没事没事,感觉还不错,现在不就出院了嘛……”
“楚珩,恭喜。”虞卿玉、季垣舟、虞什景、虞之焕、季子末等人也过来给他送行。楚珩轻轻笑着,对他们每个人都拥抱一下;接下来就是由着亲人们带回家去了。
可他的余光还是忍不住三番五次地流连在虞卿玉身上。
木涟见此禁不住以家常便话,熟稔自然地邀请道,“大家闲暇之余,欢迎来我们临水榭园做客啊!卿玉,你爱吃清蒸桂花鱼,我可是一直记着呢。”
楚珩的堂哥堂姐们也纷纷帮腔起来,年轻人之间往往更为直率热烈,一句两句,都带着肆意欢脱的青春朝气,气氛瞬间就烘托到位了。
“好!”虞卿玉还没回人家,她的伙伴们早就兴冲冲地应上了。
虞卿玉看着大家,哑然失笑,倒是让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静下了来。梨子裳默默地收回下巴、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揪着楚墨,疯狂爆脑音……救命啊!她美得太犯规了!
“……”楚墨。
事情似乎就这样说好了。
虞卿玉带着伙伴们第一次登门拜访时,伙伴们就深深爱上了临水榭园里的空中榭园、磁浮马车、流光舫等。
因为这让他们想起了,他们的妈妈禾子虞曾跟他们细致描绘过的乐园;只是她后面来不及也没时间,更没机会去实现了。
所以对于这像是妈妈设计出来的“乐园”,他们真正是,闲暇之余就三五成群地过来。自然楚家众人知晓后,欢迎之至!
而在某一天的拜访时,虞卿玉带来了一位特别的“人”。
“你就是阿珩吧,我听我的孩子们经常提起你。”温柔慈爱的女声,自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柔美女性机器人里发出,“我也依稀记得你。”
“……禾、禾妈妈?!”不仅仅是楚珩,在场所有的楚家人都惊呆了。
“这只是一部分的妈妈。我们取回了分别流转在星耀、Sc-It、FIRAI、夏侯家和阿珩的脑磁芯,然后试着将其通通编写成脑电波植入这机器人里面。幸得上天垂爱,我们的妈妈,回来了,哪怕只是一部分。”虞卿玉依恋地挽着“禾子虞”,轻笑解释道。
“好、好!好啊!”众人大喜,风风火火地办了一场热闹美满的欢庆宴席。
日子平平淡淡、和和美美地流逝着。
这天,楚夜铭和木涟早已亲手做好孩子们爱吃的饭食。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孩子们一起过来用餐。
木涟有些纳闷,“怎么今天他们去叫阿珩……”这般久的吗?她话未尽,有些心慌地看向丈夫。
“我们也过去看看。”楚夜铭也无端心惊起来,但面色还算平静,揽着越发心慌的妻子动用技能瞬移而至。
屋内,孩子们都在,却是一派离奇的寂静。
而床上,他们的小儿子楚珩早已安详地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似乎这段时光于他而言,足够了,足够让他圆满地独自奔赴天堂路。
这一年,他2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