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是我来当这趟行程的司机,但顾总监看到刚才的一幕后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主动挡住了准备拉开驾驶车门的我,笑着说道:“我来开就好。”
我同样笑着回应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职员,理应我来开。”
作为一个常年混迹职场的老油条,顾总监当然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他又看了一眼何颖,点头说了句“明白”后给我让开了位置。
上车前我又转头向何颖挥了挥手,得到她的回应后我心满意足的坐上驾驶位向着订好的酒楼驶去。
路上理所应当的遭遇上了堵车,预留够时间的我们倒也没有感到慌张。
我熄了火,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支烟,递了一根给副驾驶上的顾总监。
顾总监在这时告诉我,公司的人已经在机场接到了即将见面的策划经理。
我点了点头,吐出一口烟缓解自己略微紧张的心情。
不过按照计划,是顾总监作为这次谈判的主导,我在一旁也只算得上辅助作用。
随后我和顾总监又交流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车流开始重新涌动...
到达酒楼后,前去接机的人正站在楼下等待着我们。
我和顾总监相继下了车,随后被引荐到了策划经理所在的包厢。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深呼吸后推开了房门示意主导人顾总监先进。
顾总监进门后热情的说道:“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一点,让你们久等了。”
我也随后走进了包厢,却在下一刻怔在了原地。
我从未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她变了很多,齐肩的短发,精致的妆容加上一身黑色的职业装让她看起来干练又成熟。
她好像瘦了又好像没有,或许是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产生的记忆混乱。
但此刻更加混乱的是我的内心。
我们四目相对,她同样定在了原地,时间好像在此刻静止。
我朝思暮想到快要放弃的再见来的是如此猝不及防,来不及激动,来不及喜悦,来不及悲伤,来不及准备好一句话来应对现在的局面,以至于我只是死死的盯着她,试图看穿她此刻的内心。
与她一同起身大概是她的助理的女人接过了顾总监的话:“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介绍一下,这是负责我们本次项目策划的余经理。”
回过神的我这才意识到,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的刚才其实也不过短短几秒。
后天养成的淡然处事让我没有在此刻失态,我用粗重的呼吸压抑着翻腾的内心。
顾总监上前半鞠躬的伸出手:“余经理真是年轻有为,我姓顾,是振恒的执行总监,我们总经理临时有点急事实在安排不开,没能亲自接待余经理,她让我给您道个歉。”
余潇雪依然愣在原地,在一旁助理的提醒下才回过神,赶忙回握顾总监说道:“顾总监言重了……先坐,我们坐下聊。”
众人已经注意到了我和余潇雪之间的异常,在这些场面话结束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
“呃……两位之前认识吗?”
我没有回答助理的这个问题,只是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想看看余潇雪怎么回答。
她目光灼灼,似乎憋红了眼眶,又垂下眼眸笑了笑:“当然认识。”
我看不懂她眼中的情绪,但她应该懂我现在的心情。
余潇雪的助理想要改变这有些微妙的气氛,故作兴奋的说道:“那真是缘分,各位先入坐吧。”
我看了看余潇雪对面空出的位置,我似乎没有办法安静的坐在她的对面。
脑海中涌现的回忆让我想质问她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两年时间音讯全无,为什么撩拨起我的欢喜后又说放过?
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紧握的双手不由的颤抖。
最后顾总监走到了我的身边小声说道:“不管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恩怨,你都要记得我们这一趟是为了什么过来。”
顾总监拉着我走向了座位,又给余潇雪赔着笑脸。
我咽了咽口水,在顾总监的牵制下坐在了余潇雪的斜对面。
余潇雪也随着缓缓坐下,她低下头,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我此刻的内心绝对不比她安生半点。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等我或者余潇雪开口,而我也在等余潇雪开口。
大约半分钟的时间,余潇雪歉意的对顾总监说道:“不好意思,顾总监,我想单独和他聊一聊,包括这次合作,你看可以吗?”
谁也没有想到余潇雪会直接了当的提出这样的要求。
顾总监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客气的回应道:“当然可以,你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余潇雪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旁边的女人说道:“心雨,你带顾总监再订一个包厢。”
女人应下后就起身示意顾总监随她一起出去,顾总监在离开前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记得他刚刚说的话。
包厢里瞬间安静的可怕,似乎整个空间都在随我的内心的复杂一起扭曲出了物是人非。
她依旧窈窕明净,却少了我记忆里的俏皮活泼,熟悉又陌生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看着我微笑,轻声问道:“你现在在上海工作吗?”
我依然不作声,这种寒暄一点也不适合现在的我们。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当着余潇雪的面点上。
见我不说话,她又半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你挺成功的,能负责这次的谈判,你在振恒的位置应该挺高吧?”
“呵,我只是有几分狗运,碰巧和你们夏总认识才参与进来,哪像你,摇身一变,谁都得叫你一声余经理!”
余潇雪含着泪摇了摇头说道:“冬末,我们没必要这样说话。”
我情绪失控,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愤怒的说道:“既然你不希望我这样说话,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的一走了之,然后杳无音信两年,而不是在这像极了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
余潇雪在这个时候落下了泪,只是不停的摇头,似乎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冷哼一声,自嘲的说道:“也对,比起你真正的家人,我又算什么呢...余潇雪,既然......”
“我现在叫余潇。”
余潇雪打断了我,然后无视我前面的话给了我这样无厘头的回答。
我愣了愣,随后又凝视着她,内心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余潇?呵...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消失两年,又突然出现,然后像那些狗血电视剧里一样,告诉我你改了一个名字特别的酷?”
她咬着唇,再次沉默。
而我也失去了说下去的耐心,不停的吸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