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书桌前那张去年过年一起长白山拍的照片,李开也一起去了,可那张三个人的合照却被挂在床头的墙壁上,与之相列的还有何颖到世界各地拍的照片,而这些被相框单独支起的照片就显得那么不同,即使再像个木头我也该明白了。
我就是一块木头,一块浮在河面随波逐流的木头,如果风和水流没有让我靠岸,我永远不会在意两岸的草木是否注意过我。
可这一刻风将我吹到了曲折的岸边,我不得不停下来,也看见了岸上的景色。
她并非草木,而是一直跟随着我的蝴蝶,随着我的滞留她也轻轻的落在了逢春绽放的娇花上,我的心一阵狂跳,如果何颖此时就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紧紧的抱住她,原来这颗快要枯竭的心在感受到被爱时也会敲打出生命的音符。
世界好像完全静止,浮躁的喘息声也慢慢平缓。可我这块木头始终没有手脚,上不了岸,她也惧怕湍急的河流打湿她的翅膀,我们只能相望。
回想起来,我与何颖无数次的对视都让我一阵恍惚,她的眼神无数次让我沉醉在一场梦中,可梦终究是梦,稍纵即逝,清醒过后什么都应该忘掉!
我不禁想起这两年她不厌其烦的往返在上海和沈阳两座城市之间真的只是为了视察吗?
我不是没有猜想过,可将这个原因引咎到自己身上时,我内心深处的自卑就会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或许她真的是为了这条投资过时间和精力的街道,也或许是为了自己没时间而托我照顾的银河...
可事实此刻就摆在我的面前,我无法继续用事不关己的态度去接受何颖做的一切。
我该做出怎样的回应,又能回应她什么呢,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需要时间思考我对何颖的感情,我不愿相信自己在记挂着余潇雪的同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爱上了何颖,因为我曾无数次在心中发誓,我不会做一个亵渎爱情的人。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我将一切都归还原位,抹除了自己来过的痕迹,我已经忘记了要给何颖找药的事情,迅速离开了屋子。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我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深呼吸,希望自己不要展现出一点异样让何颖察觉。
电梯门打开,我面无表情的朝着车位走去,随后打开车门,再正常不过的将文件交到了何颖手里:“是这个吗?”
何颖接过文件:“嗯...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我刚平复下来的心再次一阵狂跳,但还是压抑着躁动不动声色的说道:“想给你找点药,但找了一圈没找到。”
何颖没有着急回应,就一直盯着我。
我莫名感到心虚,试图掩饰道:“怎么了,是又疼了吗,那待会儿到药店买点药。”
“你看到了对吗?”
何颖炙热的眼神仿佛将我洞穿,她主动揭开这层面纱就代表着她希望我能真诚的回答她的问题。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我点了点头。
何颖依然注视着我,而我在这零下二十度的冬天感到浑身发热。
何颖终于收回了目光,靠在座椅上看着前方问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当然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何颖,可如果我给不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将车窗降下,一只手搭在窗外点上了一支烟,我想要将烟雾全数吐出了窗外,但还是有一小部分飘回了车里。
我将左手完全伸出窗外仍香烟自由的燃烧着自己,随后看着何颖缓缓开口道:“你让我去上海真的是需要我的帮助吗?”
何颖细腻温婉的声音在这下一刻响起:“当然,只有一点没有告诉你...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我的心在这一刻也被融化,我好像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朽木也生长出了血肉不停的心动着。
何颖真挚的眼神和因为急促呼吸微张的薄唇让我想要抱住她,亲吻她。
这一瞬的冲动让我感到狂跳的心脏下一刻就会带着灵魂剥离我的身体,我的呼吸也愈发的急促,一切好像都在催促着我给予一个答复。
我又深吸了一口烟,平复了一些内心的冲动后轻声说道:“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大声告诉我你有多么爱我,因为我缺的正是这些......但表白这种事情怎么也该是男人做的事,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一下,可以吗?”
我当然知道这番话代表着什么,何颖也明白,好像一场等待终于有了结果,眼里含着泪回应了我一个微笑,带着一丝苦涩,但更多的是幸福。
我替她拭去了落下的泪水,轻抚着她白皙的脸颊,再无更多,因为我还欠她一个表白,一个郑重的表白。
我们相视笑了笑,随后驾驶着车子走进冰雪覆盖的城市向着机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