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玖虽说厌恶陈逍。
但陈逍的信誉,还是有保障的。
不过七天罢了!
不气!不气!
她忍了!
然而,侧躺在龙床之上,她久久未能入眠。
今日在朝堂上。
陈逍说的话,若魔音般在她心间萦绕。
国库被搬空,百姓被带走,士卒也都背叛,跟随陈逍离去。
乃至官员和读书人,都被打包带走。
偌大的汴京,还能剩下什么?
纵使陈逍离去,留下的大宋也是满目疮痍。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今日,发生太多事,让她猝不及防。
以往有陈逍顶在前头,她还没什么感觉。
如今这烂摊子,落在自己肩上。
她才感觉到,什么叫社稷之重,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可惜,天下间没有后悔药!
悔之晚矣!
次日,有些冷清的汴京城,恢复了点生气。
陈逍让人传出,他要为民除害的消息。
此事,犹如一颗蘑菇弹一般,瞬间在百姓间引爆。
“先别忙活了,快跟我去刑场!”
“陈王说要为百姓讨回公道!晚了就看不到了!”
随着街坊邻居的奔走相告。
汴京百姓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朝刑场涌去。
看热闹是人之天性,很快,刑场外就围满了人。
陈逍料到会有此情况。
早早就安排士卒,将刑场团团围住。
此刻临近午时,秋日的阳光照耀在众人身上,也不炙热,只感觉有些暖洋洋的。
刑场之上,陈逍端坐在审判台前。
刑部尚书张汤外出公干,这次由他亲自审判。
刑场是个宽阔的平台。
中央高台上,跪着个身囚服的壮汉。
全身被绳索绑缚,嘴里塞着粗布,全身扭捏不停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临近审判台的角落里,站着几个衣着朴素的百姓。
瞪目怒视着壮汉,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都是汴京城平民区的乡亲,很快便有邻里认出这几人。
“那不是隔壁街的老王吗?怎么跑进刑场里去了!”
“是他!早上还看到他在家打包,怎么就进去了?”
看热闹这事,老百姓自古擅长。
“兄弟快说说,这老王犯了啥事,怎么就进了刑场!”
听闻有当事人内幕消息。
周边的百姓急忙询问缘由,准备吃瓜。
“呸呸呸,我说的是站角落里那个,老王可是个老实人,你犯事他都不会犯事!”
“说起来老王也惨,前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只因他儿子在茶馆为陈王说话,便被那武将一剑砍死。”
“唉!他儿子正要考取功名,还想为大宋效力。没想到,转眼便被大宋武将砍死!”
......
随着这人的讲述,吃瓜群众也为之扼腕。
一大家子世代务农。
难得出来个读书种子,就这样被残忍杀害。
陈逍执政以来,为防世家为祸百姓,制定完善的律法,来保护普通百姓。
正如高秋的衙内当街强抢民女。
若是在八年前的大宋,屁事没有,该吃吃该喝喝。
甚至,苦主还要向高衙内赔礼道歉。
但在陈逍治下,那便是大罪,高秋多方求情,说动了女帝,才将死刑改为流放到北方充军。
当然,在最开始时,还是有那么几个法外狂徒,敢于顶风作案。
陈逍斩杀多个犯事世家子弟,他们才开始收敛。
封建时代,陈逍不会傻到玩人人平等那一套。
纵使他上一世所在之地。
人与人之间表面没有差距,实际上还是被分为三六九等。
只要有人在,是人在统治,便无法避免。
但公平的法律,是可以争取的。
‘杀人者死!’
这条例一出,原本肆无忌惮的权贵,不敢在随意作贱百姓。
在陈逍治下。
虽说做不到路不拾遗,但百姓的安全感,属实要高上不少。
这也是那书生,当日敢和秦寿争辩的原因。
谁成想,陈逍才失势不到半天。
这些世家子弟便暴露本性,竟敢当街杀人。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前日在茶馆内杀人的武将,好像叫秦寿来着!”
“对对对!就是他!”
“他还在菜市场杀人!那小子不过辩解一句,就被他当众砍死!”
秦寿当日为杀鸡儆猴,专在人多的地方杀人,台下诸多百姓都认出了秦寿。
那日下午,秦寿手上便沾了五条人命。
秦寿前天的所作所为,也被其他吃瓜百姓知晓。
一下子引起众人共鸣,百姓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杀人偿命!杀了他!”
“杀了他!陈王为民除害!”
陈逍看了下日头,也不再拖沓。
一拍惊堂木,开始审判。
围观的百姓纷纷闭口,静看事态发展。
陈逍望向老王几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台下绑着的,是大宋世家秦家的秦寿,先前担任御前军统帅!”
“你们有何冤屈,尽管道来,本王自会为你们做主!”
老王等人见状,忙走到陈逍面前,跪下连磕几个响头。
随后,开始哭诉秦寿的暴行。
“还望王爷为小民做主!”
“这个秦寿当街杀人,杀害我们的孩子,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可怜我的孩子呜呜呜~他昨天不过......”
陈逍耐心听着他们的诉说。
待五户人家都将冤屈道出,陈逍才扭头看向秦寿。
“犯人秦寿,百姓对你的控诉,你可认罪?”
一旁差役将秦寿口中粗布取出。
“忒!”秦寿一口唾沫吐出。
毫无悔意的大声嚷嚷道:“我奉女帝之命行事,何罪之有?这些人口无遮拦,竟敢妄议女帝政策,如此大不敬,我将他们斩杀,有何过错!”
“若说有罪,陈逍你这个逆贼,犯上作乱,才罪该万死!”
陈逍并未震怒,反倒是慢条斯理的回应:
“本王曾颁布法令,无故杀人者死。”
“纵使有真有罪责,也需交由刑部审理!”
“本王的法就是天!纵使是女帝也不容乱来!”
说着说着,陈逍的声音开始响亮。
“你不仅乱杀无辜,还不知悔改!”
“既承认罪行,那便为被你所害之人偿命!”
陈逍厉声喝道,毫不掩盖他的杀意。
这世间,便是这种仗着权势,无视法度之人太多,才会混乱不堪。
秦寿见陈逍真准备杀他,也开始急眼。
对着陈逍大喊道:“我为大宋出生入死过,不过死几个泥腿子,你陈逍为几个贱民,就要杀我,天理何在!”
秦寿话音落下,陈逍还未发话,百姓便开始躁动。
自从陈逍改革以来,汴京百姓便以大宋公民为荣。
什么‘泥腿子’、‘贱民’这种说法,早已离他们相去甚远。
此刻,秦寿却一口一个‘泥腿子’、‘贱民’,让在场百姓震怒不已。
原来这些世家上层,他们一直没改变。
只是有了陈王弹压,才掩盖住他们的本性。
“去他么的泥腿子,给我去死!”
百姓的愤怒的咒骂,顺手将臭鸡蛋烂菜叶,砸到秦寿身上。
一枚臭鸡蛋,正好砸到秦寿额头。
蛋壳碎裂开来,散发着恶臭的蛋清,顺着秦寿额头流落,汁液滑进嘴里。
“呕!”
贵族出身的秦寿,哪里经历过这些。
烂鸡蛋的怪味,让他恶心的直想吐。
陈逍眼神冰冷地看着秦寿,开口道:
“你们这些世家中人,享受大宋百姓六百年供奉,却如此跋扈,不将百姓当人看!”
“你身为朝廷命官,仗着权势滥杀无辜,罪加一等。”
“如今证据确凿,今日便是你伏法之时!”
“还有!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王面前,说为大宋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