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出现恐慌,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见姜聆月默不作声,宣珩钦伸出手摸了摸姜聆月的手。
房间里燃着炭火,被窝里温暖一片,姜聆月的指尖却一片冰凉。
宣珩钦的手放在姜聆月的肩膀处,将人扳转过来。
宣珩钦把姜聆月的手包裹起来,关切的问出声:
“怎么了?”
姜聆月回过神来,看着宣珩钦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睛之中满含关切。
她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累。”
听姜聆月这样一说,宣珩钦的目光落在姜聆月的脸上。
姜聆月的面色苍白,眼睛聚焦并不明显,整个人看上去气血亏损。
片刻之后,姜聆月已经收敛好了神色,连带着情绪也一同处理好了。
姜聆月绞尽脑汁的想着关于自己的一切,脑海中总算有出现了些有用信息。
那些信息像是上涨的潮水,再度浮现在姜聆月的面前。
姜聆月的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急急的将自己的信息说出来。
姜聆月害怕这些信息又无缘无故的消失。
“我的家在海市,京华区。”
姜聆月把如何到达她家的方法仔仔细细的叙述了一遍。
宣珩钦轻轻蹙眉,一头雾水的听着姜聆月语气极速的说这段话。
今天晚上的姜聆月,好奇怪。
宣珩钦借着微弱的烛光下,看清楚了姜聆月发红的眼睛。
他愣了愣。
宣珩钦的指尖剐蹭过姜聆月的眼角,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眼睛怎么红了?”
姜聆月招架不住,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宣珩钦实在是很难不怀疑她的动机。
姜聆月好像在弥补着什么,又不愿意让他知晓。
只有做错的事情的孩子,会有这种复杂的心理。
再加上今日的这些话莫名其妙,宣珩钦心中已然种下了疑虑的种子。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探究,声音也变得郑重起来:“殿下,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姜聆月心中微微一惊。
自从重逢以来,宣珩钦很少叫她殿下这二字。
这二字只会出现在两种情况下,一种情况是同她在床榻之间调情,另一种则是警示她。
她面不改色的用脚踢了踢宣珩钦,转移话题道:
“我就是想着你过几日便要走了,有些难过。”
宣珩钦盯着姜聆月的发顶。
姜聆月说的话,宣珩钦一个字都不信。
他意有所指的发问:“真的是太累了吗?”
姜聆月点了点头。
她得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再聊下去,宣珩钦三言两语就把话全套出来了。
姜聆月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胡乱搪塞着:
“我那是太困了好么,揉眼睛才把眼睛揉红了。”
姜聆月倒在宣珩钦的怀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宣珩钦的的头发。
宣珩钦垂着眸子,看着灯火下姜聆月明艳动人的小脸。
注意到宣珩钦的走神,姜聆月拽住宣珩钦头发的力道突然一重。
姜聆月不满的开口,有意刁难选宣珩钦:
“我刚刚说的,你记住没有?”
宣珩钦心底不安。
他将人锢紧了些,似乎这样才能缓解那不舒服的感觉:
“我记住了,你既然累,那就早些睡觉。”
宣珩钦的眸光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格外的清明,像是一面清澄澄的镜子。
姜聆月被宣珩钦那双眼睛一看,顿时生出了几分胆怯之意。
就好像她所有的谎言都无处遁形,被宣珩钦的慧眼一览无余。
良久之后,他极轻的开口:
“还有,有任何的事情都不要骗我,好吗?”
姜聆月咬了咬唇,低低的嗯了一声。
“以后,都不会骗你。”
*
第二天离别,青城下了绵绵小雪。
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姜聆月想亲自送宣珩钦离开,却被宣珩钦制止住了。
屋内,宣珩钦拿起手中的大氅,动作麻利披在身上。
他正在穿束。
姜聆月认真的看着宣珩钦穿衣服。
这件事情本来是她要做的,但姜聆月又实在是不想动。
在榻上磨蹭了半天都没有起身。
察觉到姜聆月大大咧咧的视线,宣珩钦的动作顿了顿,终是回过头看了一眼窝在榻上的人儿。
他系好腰间的香囊,淡声道:“外边冷,不用出来送了。”
姜聆月摇了摇头,原本的懒惰一扫而尽。
她起身快速穿衣,语气坚决:“我想送你。”
见姜聆月不依不饶,宣珩钦盯着姜聆月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给姜聆月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又递给姜聆月一个汤婆子。
姜聆月看着这架势,不由得失笑:“倒也没有这样的娇气。”
宣珩钦不由分说的把汤婆子往姜聆月的手中塞,神色认真的嘱咐道:
“若是要出门,便时刻揣着,青城这地不比京都。”
在京都姜聆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不必为衣食住行操心。
于她,宣珩钦始终有愧于心。
这话说的极为暖心,姜聆月的眉眼微动,欢心不已。
她将手塞进宣珩钦的掌心,两人相携着一直走到院子门口。
宣珩钦又同姜聆月说了几句寒暄了几句。
姜聆月心里甜滋滋的,昨日的郁闷全都消失不见。
她感觉到了,宣珩钦真的很爱护她。
姜聆月一边走,一遍柔声细语的同宣珩钦说着贴己话。
宣珩钦点了点头,一一应下姜聆月的叮嘱。
姜聆月紧紧的跟在宣珩钦的身后,将人送到院子的府门口。
两人又站在这风雪之中又歪腻了会。
他没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看姜聆月。
双眸对视上的那一刻,那一副依依离别的模样让姜聆月的心都跟着紧了紧。
捂着汤婆子的手不禁用力起来。
姜聆月垂下眸子,遮盖住眼底的神色。
她和宣珩钦,总是聚少散多。
那么,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