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宣珩钦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伤亡还在持续增加,沈知州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宣珩钦的身后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兵力。
沈知州腹背受敌,他立刻下令兵分两路,向后撤退。
孙子兵法有言,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沈知州才是统帅军队的主要人物。
拿下沈知州,才能大败敌方的势气。
在玄月国待的那段时间,宣珩钦对玄月国的局势了如指掌。
沈知州就是玄月国的一根支柱,亦是宣珩钦的眼中钉。
只要拔掉了沈知州这颗眼中钉。
玄月国就成了沙土堆积而成的房子。
受到外力的撞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宣珩钦波澜不惊的下了决策:“追沈知州。”
宣珩钦知道前方是悬崖峭壁,他步步紧逼,有意将人往那处逼。
沈知州被宣珩钦牵着鼻子走,几次想要脱困,都没找到机会。
不知不觉间,沈知州身边的骑兵已经死伤了大半,剩下的人还在勉强的支撑着。
底下是一片湍急的河流,沈知州回头看了一眼前方步步逼近的人马。
“沈小将军,你若是跳下去了,这些骑兵的命也无法留下来了。”
这样轻巧的败在了宣珩钦的手上,沈知州心底不甘。
现在宣珩钦用这些骑兵的性命威胁,沈知州进退两难。
士兵挣扎着:
“将军,你快走,不必管我们。”
“我们为了玄月国,死得其所,我……”
那说话的士兵被宣珩钦用剑鞘硬生生的打掉了牙齿,发出一声惨叫。
沈知州的眉头狠狠皱起,他咬着牙,目光死死的盯着宣珩钦。
凶猛的像是要将宣珩钦吞吃入腹。
沈知州厉声质问宣珩钦:“宣珩钦,你到底要怎么样?”
宣珩钦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归降。”
沈知州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宣珩钦的要求:“不可能。”
沈知州不愿意做卖国贼,若是让他归降,倒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爽快。
谈判失败,沈知州不再逃避,指挥着骑兵和宣珩钦战斗在了一起。
准备殊死一搏。
谢立庭带走了大部分的兵力,留给宣珩钦约莫只有一万。
但对于宣珩钦来说,对付起沈知州也绰绰有余。
沈知州的骑兵早就在来的时候折损了大半,逃跑的时候又分流了。
现在留在沈知州身边的,能够挥刀的也只有约莫一千多人。
车轮战斗都能够将这些人熬死。
宣珩钦看着沈知州像是削西瓜一样砍掉士兵的头颅。
他出声道:“拿弓来。”
士兵立刻拿来弓箭,恭敬的呈在宣珩钦的面前。
宣珩钦从士兵的手中接过长弓。
他拉开弓,锋利的箭尖对准了酣战之中的沈知州。
长弓被拉成一个极致的弧度,紧绷着发出吱吱的干瘪声。
听的人牙齿发酸。
宣珩钦手上禁锢着箭弦的力道一松,箭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几乎看不到身影。
沈知州猝不及防,右肩中了一箭,他捂住流血的肩膀。
前面的士兵找准机会,提着刀又在沈知州的左肩膀补上一刀。
伤口处的血流如注下,他抬起头看着继续拉弓搭箭的宣珩钦。
身后是悬崖峭壁,底下是湍急的河水。
层层浪花拍击在岩石上,掀起一阵白花花的水浪。
沈知州的身子向后一仰。
宣珩钦神色冷极,面无表情看着沈知州跌进下方湍急的河流之中。
水花四溅,一抹红在河水上蔓延开来,又极快的消失在了眼前。
宣珩钦目睹着那抹红被河水带走,消失在面前。
他的唇角动了动,发出一声极低的声音。
“青玉。”
青玉的身影出现在宣珩钦的面前。
宣珩钦道:“去寻沈知州。”
青玉不解为何主子要大费周折的耗费人力物力去寻找沈知州。
但对上宣珩钦的目光,他将这个疑问咽到了肚子里面。
宣珩钦的声音顿了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
等宣珩钦带着一行人离开之后,青玉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
突然,他一拍脑子。
主子这是要确保沈知州死透没有以防万一呢。
他忍不住笑起来——还是主子考虑周到。
青玉立刻领命,带着人下去悬崖地下找沈知州的尸体去了。
*
京都的疫病终于有了好转。
经过一个多月的控制,京都患病的人数已经减少到了百人。
这好消息传出去,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玄月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之而来的是宣珩钦和谢立庭转头攻打玄月国的急讯。
沈知州遇险,生死不明的消息像是一块巨石头扔进湖水之中,瞬间掀起轰然大波。
玄月国文臣居多,能担大任的武将屈指可数。
如今沈知州遇难,对于玄月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朝堂之上舞刀弄枪之人天赋异禀者非沈知州莫属。
如今沈知州遇难,宣珩钦和谢立庭的军队简直是遇神杀神。
如势破竹。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玄月国的城池就被轮番攻陷。
局势越发的严峻。
不知道是谁在朝堂之上说了一句姜聆月的不是,流言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说姜聆月的生性暴虐,嚣张跋扈。
若不是早些时候姜聆月暴虐成瘾对待宣珩钦百般折磨,宣珩钦就不会和谢立庭联手。
一时间,姜聆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大臣们推动着纷纷上书指责姜聆月,提议把姜聆月送到宣珩钦的面前赔罪求情。
到了国家存亡之际,姜聆月这个人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姬。
这天大的帽子遮天蔽日的扣下来,无知的百姓们惊慌不已。
纷纷跑到公主府的门口聚众闹事。
公主府的侍卫们阻拦后,他们便开始愤愤不平。
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夜里偷偷摸摸的来到公主府。
扔烂白菜叶子和臭鸡蛋,咋在公主府的府门处。
第二日侍卫一打开门,便是堆积成山的垃圾和恶臭。
霜序知晓这些事情忍不住为姜聆月打抱不平。
姜聆月面容表情很平静,仿若置身事外。
霜序瞬间哑火了,倒是显得她有些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姜聆月越来越沉默寡言。
霜序害怕姜聆月是伤心过度,她换着法子哄姜聆月开心。
“殿下,若是又不高兴就别憋着,千万要说出来。”
姜聆月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霜序的关心她没有拒绝。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安慰了霜序几句,便让霜序差人给她备车。
霜序一脸为难:“外面的风向,暂时不适合出府。”
姜聆月:“去皇宫。”
在姜聆月的几番要求之下,霜序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姜聆月。
只好无奈的去给姜聆月备车了。
好在有侍卫在前面护航,马车一路顺畅无阻的来到了皇宫。
姜文佑依旧是在御书房接见了姜聆月。
姜聆月的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礼。
姜文佑眉宇之间的疲倦肉眼可见,眼下一大片的乌青,看上去没少为国事操心。
他作为一国皇帝,能够休息好那才是件怪事。
姜文佑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岁。
看到姜聆月拜访,他的脸上扯起一抹笑容来。
他以为姜聆月是因为朝廷之中的流言蜚语而感到不安,柔声宽慰姜聆月:
“不必担心,莫要听信那些谗言,父皇会处理好一切。”
“不会将你送入虎口。”
姜聆月的心底泛起涟漪,心口一阵酸涩。
她抬起头看着这张苍老却仍旧仁慈的脸。
这几天的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孔险些破裂。
她来此,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话语在口中滚了几圈,姜聆月安静的垂着眼睫,直接切入主题:
“儿臣愿意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