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皇帝任命现禁卫军统领曹景澜暂接掌五军营。
起初,以兵部尚书为首,很多人提出质疑。
言曹景澜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恐不能胜任一军统帅之责,提议由五军营现任副统领暂接管军务。
皇帝沉声道:
“曹景澜出身武将世家,自幼勤学武艺,熟读兵法,曾在北境与羌奴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且诸位有目共睹,自他统率禁卫军以来,皇城布防周密,如铁桶一般,何来的经验不足一说?
在刺客一事未查清楚前,五军营上下都脱不开嫌疑,如何能再担负重任?”
一众人面面相觑,不再有异议。
下朝回后宫。
坐在御辇上,齐民瞻勾起唇角。
虽然未能将那老匹夫一网打尽,但夺了他兵权,也算是拔掉他锋利的牙齿了。
今日沈维桢会站出来,乃他意料之外,原本,他安排了别人来表述那套说辞。
他早就决定好了,今天要夺去那老匹夫的兵权。
他特意命刑部、顺天府和大理寺一同调查此案,并没有限制期限。
这三个部司要彼此协调,安排人手,准备所需之物,一通流程下来,短则一月,长则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只要曹景澜那小子能尽快将五军营抓在手里,他有的是法子让这个暂管变成取代。
很好,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他抬头望了望,碧蓝的天空中浮着朵朵白云,今日甚好!
“她在做什么?”
皇帝突然来这么一句,常顺并不觉惊讶,恭敬禀道:
“娘娘今日去了后面那座湖,如今那湖上的冰已化开,娘娘在划船喂鱼呢!”
齐民瞻弯唇一笑,她倒是惬意。
“走,去瞧瞧。”
昨晚,他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心思,她向来敏锐,不会察觉不到。
既然她没有排斥,那是不是,他们之间可以挑明了?
想到此,一双墨黑的丹凤眼里瞬间亮起了光。
坐在画舫上,阮绵扶着美人靠,朝湖里的鱼丢点心碎屑,引得鱼儿们不断围过来争抢,画舫走到哪里,鱼儿们便跟到哪里。
“快拿网子来!”
看着一直追随她的这群傻鱼,阮绵急急朝绿茉伸手。
绿茉将网兜递给她:“您小心点儿,鱼挣脱的时候力气很大。”
“呵!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降不住一条鱼?”
接过网子,看了看水里那一张张大嘴,阮绵道:
“要不你拽着我点儿?”
绿茉无语望天,谁前一刻还大言不惭来着!
点点头,绿茉站在她身侧拉着她的衣襟。
阮绵将网子伸到水面上方,瞅准时机就朝一条大鱼扣了下去。
“哈哈,抓到了!抓到了!”
她高兴地往回拽网子,然而,一尺多长的鱼,挣扎起来力道极大,溅了她满身水。
“哎呀!”
手一滑,连网带鱼都掉进了水里,鱼儿也迅速游走了。
没抓到鱼,还沾了一身腥,阮绵气得直跺脚。
转头却看见皇帝正站在岸上,负手而立,含笑看着她。
这厮怎么来了?
笑得......还挺好看!
“靠岸!”
阮绵朝撑船的内侍喊。
毕竟是皇帝,长得又好看,不好将人晾一边儿不是?
齐民瞻看着船向岸边驶来。
适才,他看到了她捕鱼的整个经过,她极少有这样娇憨笨拙的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他喜欢的,不仅是她的容貌,更是她的性子。
从小到大,他见过的美人无数,多的是倾城绝色,可从没有哪个女子在他心上掀起过波澜。
唯有她。
他放在心上多年,从不曾放下,从不曾淡去。
她沉稳的一面,俏皮的一面,狠辣的一面,娇憨的一面......他都喜欢极了。
他相信,不管未来会经历什么,不管过多久,他都会喜欢她,会越来越喜欢她!
船靠近,齐民瞻登船要扶阮绵下岸。
阮绵忙往后退,笑着解释:“别挨近我,我被那鱼溅了一身水,满身腥味儿,小心把你熏着了。”
“无妨。”
说着走近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到她身上:“别着了凉。”
动作温柔,眼睛里水光潋滟,满是柔情,还亲昵的为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瞧他这模样,阮绵不由一怔,这厮......是不打算装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瞬间心慌了起来。
虽然这厮很好,现在对她也很好,但她必须为长远打算。
她不能真的将安远侯府拉入皇权旋涡。
自立府以来,安远侯府历任家主勤慎恭谨,从不攀附皇权,从不用女子谋求利益。
皇亲国戚看似风光无限,可一旦卷入皇权争斗,便极有可能是倾巢之覆,不论成败。
败,自不必说,便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即便事成,也会成为人人忌惮的外戚,最终大多没有好下场。
她不能成为家族的罪人。
所以绝不能留在宫里!
不能让这厮将心思表露出来。
看来她得早些离开了,罢了,待阮综春闱过后便走吧!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见她突然脸色惨白,齐民瞻满心关切。
阮绵努力扬起一抹淡笑:“许是冷到了,我想回去了。”
“嗯。”
齐民瞻伸手欲扶她。
阮绵却恍若未见,朝绿茉走过去,绿茉会意,扶着她下船。
看着空空的掌心,齐民瞻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十六来报:“陛下,言山长到京了,请求见您一面。”
齐民瞻回过神:“带他去城东别院。”
“是。”十六离去。
望着岸上远去的背影,齐民瞻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她在拒绝......
听到小内侍传话,皇帝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先行离开了,阮绵松了口气。
希望那厮能明白她的意思,让事情就这样过去,这样大家都不会失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