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清总觉得,自己的室友会是自己的一大劲敌。
这些天导演组并没有派发下来一些难缠的任务,所有的镜头全部聚焦于初舞台的训练上。
蒋文清早上六点半起床的时候,他下铺的薄冰已经不见人影了,等他喝完水到达练习室的时候,穿着朴素短袖的薄冰总是会向他抬头致意。
蒋文清自己家里只是小康家庭,但就是这样,自己也没有在节目上连续穿同一件衣服过,因为在娱乐圈,不管有没有钱,都会自己包装一下,惹得别人看自己的笑话,这就是几乎每一位练习生都会注意的。
而薄冰则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箱子里的几件一看就廉价的黑白灰总是换着穿,对着其它两位公子哥的名牌也毫不眼馋。
所以蒋文清在文渊面前提到过一句,这人是不是故意用公子哥的富裕,衬托自己的朴素作为人设的卖点。
文渊也在没摄像头的时候私底下隐晦的提出过自己衣服多,穿不完,让他挑几件走的话。
按理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薄冰如果只是一个玩弄心机的人,一定会暗自收下的。
毕竟那些衣服确实价值不菲。
没想到,薄冰居然当面就回绝了文渊的话。
“不需要用金钱来试探我,文渊”,薄冰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我拿你当好朋友......你自己收好便是了。”
蒋文清也私下试探过薄冰,换来的就是对方报出的精准到个位数的衣服价格,还有对方深沉不见底的眸色。
“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青年靠着墙倒立,“我不是看不懂眼色的混账。”
如果有什么形容薄冰,蒋文清认为那一定是野草。
坚韧不拔的、努力生长的家伙。
这些天,蒋文清和对方也混了个半熟,赵阳赖床,文渊醒的也比较迟,两人都是准备声乐方面的初舞台节目,自然不会有事没事就往舞蹈练习室跑。
蒋文清做为舞蹈担当,自然是要和薄冰碰面的。
两人的舞蹈风格差很多,所以除了基本功,两人基本上不聊天,但是蒋文清也发现不管聊什么,对方都接得住自己的话,甚至和他聊天很舒服,没有丝毫的看不起人,也没有文渊和赵阳那样偶尔说出一些平凡却让他伤自尊的话语。
薄冰的软度条件简直惊为天人,看起来高大的家伙,却十分的灵活,他是见过对方的软度训练的,面无表情的家伙把腿控在身后,角度十分的刁钻。
当然练习室里总也不会是他们两个人的。
白山燕也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训练室里,带着的是刘孟和张烽,看来三人是准备来个古风唱跳组合的。
在一个公司下,这三人自然而然地抱了团。
刘孟明显是对薄冰抱有敌意的,白山燕总是端着古风君子的架子,张烽倒是想搭话,被薄冰不咸不淡的堵回去了。
甚至还在蒋文清这里旁敲侧击。
蒋文清可不是什么善茬,张烽的那态度和薄冰的态度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对张烽也没什么好气。
沉着脸的蒋文清也很唬人,一头银色的利落发型,缠着的少数民族头巾,看上去自有威风;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初舞台了,训练室里死气沉沉的,也没有不长眼睛的家伙来打扰自己。
蒋文清叹了口气,脱下护膝和护腰,在镜子旁边伸展腰部肌肉。
旁边的薄冰甩了把头,也坐在蒋文清旁边,往嘴里丢了颗西瓜霜,早上应着蒋文清的要求,他5点把人从被窝里薅出来,中午两人一人一碗泡面,薄冰加了瓶蛋白粉水,倒也和谐。
“今晚你练到几点?明天还起来吗?”蒋文清拨弄着蓝牙耳机。
虽然节目组不让他们带手机,但是mp3和耳机倒是可以带的。
两人都带着蓝牙耳机跳舞,谁也不知道谁的选曲,但是看到薄冰癫狂的舞姿,蒋文清说不好奇是假的。
“今晚就练到9点,回去洗个澡睡觉”,薄冰喝了口水,感受着喉咙的凉意,“明天不起来了,睡个懒觉,上场前来热身。”
“那我和你一样吧。”
蒋文清把头巾解下来,擦了把汗,“那个叫张烽的家伙早上来打听你的选曲,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
“不用理他”,薄冰面色不变,“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蹬鼻子上脸也要有个限度。”
“他还说你喜欢他?”蒋文清也含了片薄冰带来的西瓜霜,“真的假的?”
“假的”,薄冰直接否认,“他长得我非他不可?”
蒋文清被他的刀子嘴逗乐了,“那倒没有,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就烦。”
“没开玩笑,先不说我喜欢女人”,薄冰靠着墙,想到一个漂亮的家伙,“就算喜欢男人,长他那样也白瞎。”
两人讽刺的话语也没避着人,那边听力还不错的张烽,脸色明显不好。
两人又训练了一会。
蒋文清选择的是云南的孔雀舞,带着长指甲,还没有穿上民族服饰,身姿优美灵动,柔而不腻,舞蹈还不错。
薄冰看见过他打理自己那件白孔雀的演出服饰。
价值不菲,所以蒋文清十分爱惜。
对面白山燕选择的是一把水色的长绸扇舞,刘孟是一把红色的太极扇,两人相处倒也融洽。
张烽则是负责长笛剑舞,音乐还不错,但是舞蹈就有些不够看了。
反正薄冰是不知道这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
而薄冰的舞蹈十分癫狂奔放,一会哭一会笑,每次只是一小段,就连蒋文清都被他的表演惊到了。
“回宿舍吗?”
“有点好奇”,蒋文清收拾包裹,“现在真的很好奇你的选曲,能不能让我先听听,我们可以换着听。”
薄冰挑了挑眉。
但还是把耳机递了过去,蒋文清接过。
耳机里的咆哮和呐喊让他愣了愣,看到歌词,又是一愣。
良久。
“初舞台你肯定会晋级的。”
“借你吉言”,薄冰看着苦了脸的舍友,有些好笑,“来打跳吗?耍一圈回宿舍。”
这是他们两个的惯例,于是两个人一人一个耳机。
这玩意解压,薄冰前世和朋友在西南没少玩,刚好蒋文清也是本地人,两人在这事情上一拍即合,每天打跳一圈。
蒋文清像是要发泄压力一样,不顾其他练习生的目光,扛着两个背包,放肆的用方言普通话大吼出声。
“不会打歌么学打歌,阿哥怎摆你怎摆——”
蒋文清扛着自己和薄冰的背包,薄冰背包被抢,只能苦着脸扛着摄影的三脚架跟在他后面打跳。
两人不知道的是,从不久前开始,墙上的摄像头锁定住了两个甩头甩得不亦乐乎的人。
两人滑稽的步伐吸引了不少精神紧绷的练习生。
“蒋哥,冰哥,开个外放,我脚杆痒,要忍不住了。”
也是西南来的练习生程衫听到蒋文清吼这一嗓子,也扛着塑料板凳摇头晃脑的加入进来。
薄冰连音响开了外放,扛着摄像机三脚架甩头。
“大江大海江大海——”
薄冰跳着销魂的小舞步吼道。
“侧楞身子么转着还——”旁边几个练习生一起吼。
几个练习生举着各种东西滑稽的加入打跳。
几人扭着屁股,跟着蒋文清的舞步,举着衣服、音响、甚至是背着其他的练习生,滑稽的甩胯,闹成一团。
站在角落的张烽暗自握了握拳,看向举着三脚架甩头的、疯疯癫癫的结实青年,实在把他和记忆中的男孩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