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华夏,风土人情十分驳杂,更莫说是三楚之地这片从古至今便是多民族融合与交汇之地,十里不同音都实属正常。
在湘地民俗之中,甭说是一个市县了,即便是一个村落,都有可能会出现两到三个土地庙的情况。
而如何区分土地与土地之间的不同,在湘地则一般以树木为准,普遍的例如樟树土地,聂树土地,枫树土地等。
这些土地存在的意义便是保护自己所管辖的那一片小区域风调雨顺,并且维持阴阳平衡,顺便负责阴魂与地府之间的交接。
当然,由于各区域内的人们对各自土地的信奉不同,所以也存在着部分土地庙极其寒酸,这些土地也就消极怠工,玩忽职守的情况。
很多时候,在三楚之地的亡者法事中,多能常常听到做法事的道士和尚口中诵念类似于‘大华夏、湖南省、某某市,某某树土地设下,享年多少岁’的语句,这便叫做开路。
意思便是护送亡者上路,从土地那里拿到通牒,将亡者魂魄送入地府轮回,魂魄到了土地爷那里,还要经由土地送到城隍那儿,最后由城隍庙统一清点新魂,然后交由阴差带入地府。
当然,这仅限于一般亡者以及正常老死的人,倘若是生前大奸大恶、乃至是有些道行的玄门中人,是不能够经受城隍土地那一关的,只需要由阴差直接带领,送入地府查明生平后,厉鬼冤鬼会放回来了却恩怨。
杨玄此番的目的很简单,他需要的不是什么道行高深、戾气滔天的厉鬼,要的就是一些普通的游魂野鬼,而且数量极多,所以这时候最方便的办法便是从当地的土地手里借一点了。
杨玄通过精准的罗盘风水术,找到了这附近最近的一位土地宅子,便是这棵枣树土地,他负责梁山、以及星城大学这一片小区域的新魂交接,但是从这破败的土地庙来看,这位土地并不受当地人的敬重,香火很少。
那么由此看出,这位土地显然并不是那么好打交道了,想要从他手中借鬼,需要费些功夫。
“玄哥,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所谓阴阳交接之地,并不光是指黄泉路、鬼门关这两处,那里其实严格来说已经属于阴朝地府了,真正的阴阳交接处,正是土地庙,城隍庙,你别看这庙小,可里头乾坤可大着,咱们想要进土地庙,就必须得让土地知道,有新魂需要他交接,我让你买的这些东西,正是装亡,让土地觉着咱两是新亡人。”
杨玄的话语令方兵有些似懂非懂,但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这家伙是既紧张又有些期待的,能见到传说中的土地爷,这也不是常人所能够经历之事啊。
“时候差不多了,七点已到,你盘膝端坐,聚精会神,切不可分神。”
杨玄看了眼天色,叮嘱了方兵一句过后,自己则是迅速的从家伙中掏出了那木质的令牌,嘴中念念有词之间,照着方兵和那黄纸装裱的‘老太太’身上喷出一团鲜血。
再然后,他双手握住木质令牌,迅速的又从腰间布袋中取出了一片青瓦,将瓦片盖在了脚下水坑之中那两只鲫鱼之上。
再然后,使用令牌的尖端对准了瓦片,嘴中大喝一声;“九头狮子座,说法度亡人!”
咔嚓!
他双手猛地往下一沉,瓦片瞬间被令牌给刺穿,连带着里头的两只鲫鱼也是被串中,立刻之间杨玄和方兵就感觉四周一阵天旋地转,景物极致模糊与变样,阴风阵阵,就仿佛要下雪下雨的前兆一般。
杨玄这一连番的操作下来,倘若是有三楚之地的道门中人见到,必然会大吃一惊,别人不知,这可是道门一脉的不传法术,破幽术和破雌术。
所谓破幽,便是对应土地公公,破雌,则对应土地婆婆,公鲫鱼代表土地公,雌鲫鱼则代表土地婆,一般情况下,哪怕是修为高深的道门高手,也不敢同时破幽和破雌,否则一旦出现半点意外,可能就永远留在土地庙回不来了。
更莫说,杨玄不仅懂的此两法,竟还同时施展,并且还带了一个凡人进入土地庙,这其中差距,岂是能够丈量的!
……
“玄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已经快到了。”
呜呜呜……
随着四周刮来一阵又一阵似要拆散人身体的阴风,下一刻,杨玄和方兵两人周遭不再天旋地转,四周景致也是逐渐清晰了起来。
头顶是阴沉沉的天空,四周是空旷如黑洞一般的空间,在两人正前方,则是豁然存在着一汪约莫有数百米之深的湖泊,湖泊中的水,全都是暗红色,咕噜噜冒着大量的血泡,在血泡之中,又有着一双双血肉模糊的手臂与面目狰狞的头颅在浮沉与挣扎着,密密麻麻令人恶寒。
此刻杨玄的视线从血湖上方往上移动,说话之时,他一只手掐诀,视线锁定了了血湖对岸的位置。
那里雾霭与朦胧一片,只隐约能够看得清一座庞大建筑物的轮廓的样子。
“对面就是土地庙么?那玄哥,咱该怎么过去啊?”
方兵望了一眼下方血湖,缩了缩脖子。
“敕!”
杨玄咧嘴一笑的同时,嘴里低喝一声,但见他掌心往前方一打,一道光芒耀眼闪烁,紧接着,一条刚好跨越血湖,横亘在两岸的红色平板桥出现了。
这桥梁宽阔,甚至可以说是用伟岸来形容,与杨玄和方兵两个人如蚂蚁一般渺小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玄哥真是神通广大啊!”
跟随着杨玄迈步迅速走上桥梁,直奔对岸而去的同时,方兵的感慨让杨玄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脚下的桥梁问道:“你不觉得这桥眼熟么?”
方兵一愣,仔细看了半天,当他看到桥梁的两侧下方,四根宛若小山一般的腿脚时,忽然间想起了在外面的那条长条红漆板凳,不由得惊叫道:“这不是那条……”
杨玄抽了抽手,打断了他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