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帝身边的太监闻言,看了看隆兴帝的脸色,明白隆兴帝这是应允太子的话,于是立即吩咐在殿外伺候的小太监去传太医。
太医院的人正忙得焦头烂额。
今日太阳落山之前,要是再找不到解除蛊毒之法,他们就要给隆兴帝的后宫陪葬。
太医院的院正见德阳宫的小太监过来传话,忙问是不是找到解药了。
小太监一直守在殿外,里面发生的事情听得不太真切,所以无法回答太医院院正的话,只说让他尽快赶过去。
太医院院正不敢有丝毫怠慢,带了几个太医院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一同前往。
到了德阳殿,隆兴帝让太医院的院正查看周若的脉象。
太医院院正给周若把了脉之后,发现周若已经没有中毒的迹象了。
太子闻言十分欢喜,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太医院院正觉得惊喜来得太突然了,害怕是一场幻觉,面对太子的问话,他有些迟疑了。
太子又命令其他几位太医给周若把脉,得出的结论都是安然无恙。
“太子妃娘娘可是服用了解药?”太医院院正仿佛看到了全村的希望。
“并没有服用解药!”周若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那块快要干了的血迹,说道,“就是拿了这个荷包,然后就吐出一个小虫子。”
太医院的院正赶紧查看荷包里面的东西,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接着他又查看了那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更加证实他的猜想,于是对隆兴帝说道:“启禀皇上,这荷包里的香料,就是能将蛊虫引出来的解药。”
隆兴帝闻言,神色缓和。
“只要将蛊虫杀死在宿主体内,或者从宿主体内引出来,宿主就会恢复如初。”太医院院正说道。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给皇后娘娘解毒。”太子催促道。
太医院院正连忙从周若手中接过荷包,呈给高皇后。
高皇后闻过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众人诧异。
“会不会是这个荷包没有了药失去作用了?”周若问道。
“有这个可能!”太医院院正问道,“敢问太子妃娘娘,这荷包是从何而来的?”
周若刚想脱口而出是太后的,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她悄悄地抬眼看了看郭太后,就垂下头,小鸟依人地站在太子身边。
高明曦神色复杂地看向郭太后。
南疆司天殿的蛊毒太稀少,在天祈境内十分罕见。
在高明曦看来,周若和太子虽然去了南疆,但是未必就有这样好的奇遇。
扶风长公主的人会使用南疆的巫蛊之术,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
连尸人兵都能炼制出来,想要对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至于郭太后下毒的原因,大概是怀疑自己对她不够忠诚,始终和高皇后一条心。
既然她和高皇后都不能为郭太后所用,郭太后想要除掉她们,也是理所应当。
要不然怎么会在郭太后的荷包中发现解药?
不仅高明曦是这样想的,隆兴帝也是这样想的。
隆兴帝看向太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失望。
郭太后懵掉了。
她还搞不清楚状况。
她是想利用高明曦的身份,将扶风长公主和太子绑在一起,这样太子就会投鼠忌器,至少免除扶风长公主的死罪。
但是她绝对没有下毒,更何况是她见都没有见过的蛊毒。
“一定是有人陷害哀家!”郭太后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郭太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看高明曦。
高明曦也看着她,眼眸中带着几分哀怨与不满。
郭太后又看向周若,周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周若见郭太后看向自己,连忙小声说道:“怎么……可能是皇祖母?皇祖母一定不会害我们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若若说得不错!”高皇后也适时地开口,替郭太后辩解道,“母后一心向佛,怎么会做出这种狠毒之事。明曦——”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高明曦,吓了一跳。
“这一切是不是你干得?”高皇后质问道。
“姑母,冤枉啊!您是明曦的嫡亲姑母,一直将明曦视若己出,明曦就算死,也绝对不会做出谋害姑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高明曦立刻演技爆发,梨花带雨地说道。
果然,在座的都是戏精。
这么多戏精狂飙演技,都是为了给隆兴帝看。
至于谁能左右隆兴帝的心思,自然谁就技高一筹。
隆兴帝凝视郭太后良久,想要将她的心思看透。
在众人中,就只有郭太后的嫌疑最大,而且那日搜了那么地方,唯独没有搜郭太后的寝宫。
要不是这个小宫女无意中发现这些隐秘,隆兴帝还被蒙在鼓里。
隆兴帝素来知道郭太后偏袒扶风长公主,经常对他说:“要不是哀家当年忍辱负重,你又怎么能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现在你坐拥天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万万不能忘记当年母后对你的付出,还有扶风。她为什么嫁给陈国公,还不是为了帮助你夺得皇位?况且你就这么一个嫡亲妹妹,你不宠着点,也说不过去。”
郭太后的这番话说得不错,做人不能忘本,更要知恩图报。
但是这个回报也不能无底线、无节制。
尤其是扶风长公主,仗着辅佐隆兴帝登基有功,就居功自傲,任意妄为,甚至扰乱朝纲,意图犯上作乱。
要是这样天大的罪行都能饶恕,岂不天下大乱?
隆兴帝对扶风长公主的所作所为,也有些不满。
碍于郭太后的面子,以及当初扶风长公主为了帮他巩固皇位,嫁给陈国公做续弦之情,隆兴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扶风长公主犯下谋逆大罪。
郭太后居然企图污蔑太子,来帮扶风长公主洗脱罪名。
高皇后和太子不肯妥协,就用下蛊毒的方式,想要隆兴帝的整个后宫陪葬,让隆兴帝如何不愤怒。
隆兴帝不想听郭太后的狡辩,也严禁高皇后、太子和周若替郭太后开脱,命人去搜寿安宫。
结果找出来了养蛊的盅以及用来解蛊毒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