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妹二人走后,春花还没回过神来:“那位姑娘究竟是什么神仙人物呀!说哭就哭,这舵转得奴婢都没反应过来!”
上一秒一个态度,下一秒一个态度,就算温元姝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温思妤这态度的转变如此自然流畅,也实在是厉害了。
温元姝失笑:“看来这几年,老家也是人才辈出啊。”
春花扯了扯嘴角:“这算是哪门子的人才嘛……”
晚上,一家子依旧是一起用饭,温老夫人特意叫人做得丰盛了些,就当是给温思妤接风。
温思妤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待遇,又忍不住掉了眼泪:“伯父伯母,多谢您二老的关照,思妤、思妤……”
她泣不成声,连话都没说完。
本来热闹的气氛因着她这一哭,顿时冷了下来。
温清兰尴尬不已,连忙去扯温思妤的衣袖:“这好好儿的,你哭什么呀!别哭了!”
温思妤抽抽搭搭了半晌,才勉强止住了哭声,只是眼里依旧含着眼泪,半落不落的,反倒更惹人怜爱了。
可这一桌子,坐的不是女眷就是武夫,哪里会对她这样生出什么怜悯之情,见她总算不哭了,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总算是能吃饭了。
就在这时,陆乘渊急匆匆地推门而入,直接就坐在了温元姝身边。
温老夫人全当没看见,招呼众人动筷。
“你怎么还过来了?”温元姝压低了声音问道。
她已经有两三天没见着他了。
“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我不得过来露个面吗。”陆乘渊理直气壮。
他倒是真把自己当成这家的女婿了。
温元姝无语了一瞬,随即也不再管他。
一旁的温思妤轻轻扯了扯温清兰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哎,这是谁啊?”
“这是……”温清兰看了陆乘渊一眼,又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咱们未来的姐夫。”
她把“未来的”三个字咬得极重。
温思妤也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那也就是说,他跟表姐现在还没关系?”
温清兰看了一眼那已经坐上温家饭桌的陆乘渊,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答温思妤的话。
温思妤的目光这会儿落在陆乘渊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吃过晚饭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温思妤一路上都在打听陆乘渊,温清兰只当她是好奇,便也不隐瞒。
但她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绣衣统领,很得皇帝器重,其他的便不是很清楚了。
“绣衣统领?”温思妤兴趣不减,“几品官啊?”
“好像是三品?”
“三品啊……”温思妤若有所思。
见她总算安静下来,温清兰也是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回了院子,温清兰似乎是怕被缠上一样,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还不忘把门给关上了。
——
温思妤是第一次来京城,对京城充满好奇,次日便缠着温清兰,非要她带自己在京城里四处转转。
温清兰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姐妹俩出门不久,一封帖子便送了进来,递到了温元姝手上。
那帖子是洒金的,纸张上萦绕着一股馥郁的香气,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温元姝打开看了一眼:“安平***,邀我出去喝茶?”
温元姝眉头微蹙,随即把帖子合上,过了一会儿又打开,但是上头的字丝毫没有变化。
她不是眼花了。
“唔……”
春花也皱起了眉头:“这位***殿下都快恨死咱们了,怎么还递帖子请您去喝茶呢?有诈吧?”
“要是有诈,应该不会送帖子来吧?”温元姝道。
明明这么正式,又这么合理,却因为邀她的人是安平***,便平白透着点诡异。
这下,春花也想不明白了:“那您要去吗?”
“当然不去了。”温元姝果断道。
不管安平***以什么样的形式请她,显然都没有好事儿。
“就说我身子不适,去不了,回话的态度恭敬些就是了。”温元姝随手把帖子递给了二门上的丫鬟。
那丫鬟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没一会儿,那丫鬟却又回来:“姑娘,***亲自来了。”
“马车就在外头停着呢……”
温元姝不由无奈。
人家都上门了,这下,不去都不行了。
重新更了衣,温元姝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自觉地抬手抚上脸颊。
“姑娘,咱们有暗卫呢。”
春花这句话说完,温元姝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
没错,有暗卫呢,总不至于像上次一样了。
温元姝叹了口气,终是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出了门。
正如那丫鬟所说,安平***的马车果然就停在外头,温元姝一露面,便有个嬷嬷上了马车。
几句话的功夫,那嬷嬷下来,请温元姝上去。
当面相邀,温元姝自然拒绝不了,哪怕心里抗拒,也不得不上了马车。
本以为自己面对的会是刁难讽刺,没想到安平***却待她十分热络:“元姝,实在是我唐突了,你身体不适还拉你出来。”
温元姝摇了摇头:“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哎,”安平***摆了摆手,“咱们到地方了再说!”
闻言,温元姝也只好点点头。
马车一路平稳行驶,最后停在了一家茶馆前头。
这家茶馆跟别的茶馆不同,喝茶并不是在楼里,而是去分布在院子里的屋舍。
一座座屋舍掩在草木之中,十分雅致,其中的布置也是花了心思的,比家里布置得都舒服。
安平***率先落座,又抬了抬手:“坐吧,咱们喝着茶说话。”
温元姝依言坐下。
一盏茶喝完,安平***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我家解忧啊,从小都娇惯坏了,之前对温姑娘多有得罪,我这个做母亲的,在这儿替她给温姑娘赔罪。”
说完,安平***又端起了茶盏。
温元姝心中狐疑,却也不能驳她的面子,只好又喝下一盏茶。
见状,安平***眼中这才显出几分笑意:“不瞒你说啊,我这次回京感受颇多呢!”
“这人活在世上啊,不该只为自己而活,既然有能力,那就得多做事才对,如此,也不算是埋没自己的价值不是?”
“最近看你一直在京城里忙活,我也实在是想帮点什么,只是之前抹不开脸皮,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希望……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