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流无飞可能确实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和林影彬与龙迹相处久了也逐渐学会了一些小技巧。虽说流无飞告诉过林影彬自己会委托朋友寻找酷比的下落,但他在知道这件事后哪还能坐得住,当天晚上便乘坐最后一班动车花费一个多小时前往西都凤城。
不愧是华博利亚国的九大中心城市之一,纵使到了深夜十二点多,街市上还是那么热闹。不过这也为流无飞找人带来了些许麻烦,当然也只是些许。
如果要问念动力究竟有多么实用,在流无飞解除限制的那一刻便能亲身感受到。
西都凤城的城市面积足足有龙迹他们所居住城市面积的五倍之多,而流无飞在解除限制后瞬间便将搜寻的念动力扩散开来,在顷刻间便覆盖了西都凤城三分之一的区域。
被侦查念动力扫描到的人数有数百万之多,但在流无飞的脑海中却并没有从这数百万人中找到熟悉的信息。
侦查用念动力类似于某种雷达扫描,虽说范围大,但只针对特定波段的生命体征进行反射。由于此前流无飞见过酷比,所以能感应到独属于酷比的生命波长。眼见没能感知到酷比的下落,他便火速赶往城市西区并再度发动侦查。这一次,他在数以百万计的人群当中感受到了酷比的生命波长。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的生命波长或者说生命气息却和上一次见到的有细微的偏差,尽管偏差不大,但还是引起了流无飞的好奇。
与此同时,这种类似特定波段的雷达测控不仅让流无飞感知到了酷比的存在,其反射的波长也让酷比的皮肤有些许碰触静电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他第一次体验,所以他立刻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人侦查。
此时此刻的他正身处凤城西区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直觉情况不妙的酷比迅速收拾好行囊正准备离开,却不料一刻都不想等待的流无飞已经从天而降了。
“你不用躲着我!”流无飞见酷比要跑便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来意。“我并不是要带你回去,我只是想了解你的近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的念动力未免也太好用了吧,想要在你面前藏匿确实挺困难的。”
“其实要用起来还是挺麻烦的。”说着,流无飞从衣兜里拿出一块红布,拆开红布包取出那枚能限制他念动力的木牌脚链戴回脚腕上,随后便直接坐在旁边的水泥墩上。“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一直逃避也不是个事。”
酷比见状也坐在他旁边,两人之间隔着刚刚未来得及熄灭的篝火,火光映在酷比的脸上,看得出他相较以前沧桑了不少也疲态尽显。
“我是听林影彬说在凤城见到你了,所以冒险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留在这座城市。”
“我确实有想过要离开,但是还没想好下一站要去哪里。”
“我听林影彬说了你和沉睡的关系……”流无飞欲言又止。
酷比听后先是一愣,然后默默问道:“他怎么说的?”
“人格分裂,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这些还没有跟龙迹讲就是了。”
酷比叹了口气:“他是这么说的啊,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差了。直接讲的话可能不太好表达,还是让你亲眼看看吧!”
说罢,酷比进入浮生梦堂唤出沉睡。紧接着那宛如宝石般碧蓝的虹膜突然变成凶兽一样血红,那一瞬间所迸发出的杀气不由得令流无飞汗毛竖起。
“这……”
“有人认为灵魂的概念是虚无的,那么当做人格分裂也确实没有错。不过人格分裂是由一个人格经历过心理创伤分裂出来的,而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是曾经因为某些原因闯入这具身体的。”沉睡解释道:“那么剩下的就还让他来跟你解释吧!”
随着眼瞳的颜色恢复成蓝色,那份渗人心脾的杀气也逐渐消逝。
“正如你刚才所见,这就是我和沉睡之间的关系。你在死亡世界接触过灵魂,应该能理解这种一具身体里存在着两个灵魂这样的概念。”
流无飞点了点头。
“不过我现在身体里可不仅只有两个灵魂,有些话跟你讲还是好解释一些。龙迹和林影彬两人虽然聪明,但也太容易被情绪左右了。我知道龙迹他恨沉睡的原因是因为恨我而不得,从而将这份恨意转嫁到沉睡的身上,当他得知我就是沉睡的时候,自然无法接受。原本,我是打算和他好好解释这件事的,但身上的诅咒让我没时间这么做。”
流无飞眉头一皱轻声问道:“你,还是你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酷比的眼中充满了迷茫,他抬起胳膊,瞬间右臂变成黑乎乎一片,随后虫群变得沸腾了起来。“看到这些虫子了吗?不瞒你说,我现在身体的每一颗细胞都变成这样的幻虫,我不清楚现在的我究竟还算不算是我,还是说我只是继承了酷比记忆的另一个人。”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个难以理解的话题,你稍微等我一下。”
流无飞通过超距意识沟通与朵澜莎交谈,并说到酷比身上的诅咒。但朵澜莎也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
“不好意思,我这边也暂时没有关于你身上发生这一切的消息。”
“没事的,对了,六原主你知道吧?”
流无飞点了点头:“有听说过。”
“我从蜃彩那里得知我和沉睡的前世是六原主的神之测试者,因为我前世自愿放弃神之测试者的资格,所以在这一世遭遇无尽的折磨。无论是我自身的诅咒,还是幻虫的诅咒,这些都会给你们造成巨大的麻烦,甚至会遭致你们死亡,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回去。”
“你的理由我能接受,可是……”流无飞欲言又止。
“你也知道林影彬的冲动,他肯定没办法跟龙迹解释清楚这些。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解释清楚,我如果能破除身上这些诅咒,我会回去见你们的。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多多关注蜃彩,蜃彩绝对是个不稳定因素。”
“那你的悬赏该怎么办?现在只靠龙迹已经无法撤销了。”
“那些都不碍事。”
流无飞点了点头随后沉思了片刻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会不会加入豸的麾下?”
“你怎么也问起这个问题来了?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加入豸。”
“说的也是。”
随后两人便是一阵沉默,气氛也逐渐变得尴尬起来。而两人中间这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开始不断地跳动、火焰劈啪作响。流无飞的目光聚焦在火焰的中心,那炽热的目光仿佛将篝火燃的更加猛烈。
两人都不再开口,或许是在等待对方。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火苗越冲越高,随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开始旋转起来。见过火焰咆哮吗?就像是挣扎的野兽一般,酷比看着这簇篝火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