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依次进入,发现置身于一个大殿中。形式类似于君主处理朝政的宫殿,尽头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个雕像,雕像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动物。从四人进入大殿站的地方到摆宝座的高台足有百米的距离,如果全是用来站朝臣的话,还真是能站不少人。
四人走近高台,仰头看雕像感觉不舒服,就分开来,其他三人分开去周围观察墙上的浮雕壁画、立柱上的供品、高台后面的一道石门,沐羽自己一跃上了高台,仔细端详那雕像,总有种违和与熟悉的复杂怪异感觉。
那是一个形似长着翅膀和爪子的蛇的怪物——蛇鹰,沐羽好像记得《天方夜谈》里有关于这种神鸟的故事,但是相隔万里,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被当成神一样供在这里?
那种熟悉感,不是这雕像本身……而是……这木头!沐羽发现这雕像竟然是木头雕刻而成!在一个画栋雕梁、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供奉着一个木头雕像!而这木头竟和分身从异世界带回来的树木是相同的阴灵木!这就是既熟悉又违和的原因。
沐羽煞有介事的绕着雕像打转,观察,神识则已经探入雕像,发现雕像里不但有魂灵存在,不同于从异世界带回的树木中那无知无识的木头魂灵,这个魂灵还是个有灵智的魂灵。
沐羽用神识触碰了一下对方,试探着沟通。对方说:“终于有人来了,我还以为又受骗了!”
沐羽现在没有时间对这魂灵去问东问西,只是让图灵将它从雕像中转移到《乾坤图》中的一棵树里——那是图灵在《乾坤图》中演化出的一块阴地,把从异世界带回的树种起来,看它能不能活的。
雕像在魂灵被捉走后并没有立即朽烂掉,只是不再有那种神秘感。
雕像身后就是《皇家地理学报》上的文章中画的那个屏风,上面的图案就是和辐射战斧上相似的图案,看来可以确认那战斧就从这里流出去的。
沐羽跳下高台,与其他三人汇合,交流了一下,绕着高台也有八个石柱,石柱顶端应该都有摆放着供品,但现在只剩下三个:一个纯金的蛇鹰雕像、一个纯金方框里是宝石镶嵌的蛇鹰画像、一个是有蛇鹰浮雕的纯金罐子。拿出一个罐子喷出快速发泡剂把这三件供品用快速固化的泡沫包裹起来收入背包。
沐羽又去看高台后面,高台后部有个小石门,石门里面是高台下部的密室,神识透入里面放着更多的纯金器物、雕像和宝石镶嵌画,应该都是高台建成后放入的供品。小石门用同样的方法闩死了,因为门小门缝也更小,很难把刀插进去,沐羽就没试图开门,而是直接把密室中的供品都摄入《乾坤图》中。
把大殿里所有信息都用摄像头拍摄下来后,四人转身离开,退出金字塔宫殿后,没有绕回原路,而是向迎面的山爬上去,爬到山顶下看,发现山半腰处有泉眼涌出,形成了一道大瀑布。四人把扣在衣襟的薄膜打开上边扣在衣袖上,下边扣到裤脚处,就变成了“翼装”,四人一跃而下,飞过山崖,飞过瀑布,飞过瀑布下方的水潭,掠过树梢,最后落进从瀑布发源的一条河里。
四人沿河而行,走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停下来休息,等候有关方派直升机来接。
学会显然早已和所在国沟通好了,很快三架直升机飞了过来,在河边降落。几个人跑过来,作自我介绍,一个三十几岁的老青年自称摩尔,是“皇家地理学会”的人,一个军人罗德中校是所在国军政府的代表,另一个四十余的谢顶男人叫桑德,是政府聘请来的考古学家。
摩尔先对沐羽解释所在国政府对沐羽等人不经政府同意就入境探险非常不满,准备以非法入境和破坏文物的罪名逮捕几人。学会对军政府施加了强大的影响,才说服了军政府不追究,但从遗迹中取出的文物必须交给军政府,其他考古所得也必须给军政府一份。
沐羽表示没有问题,这些该给所在国的都会给。
罗德中校和桑德脸上都露出笑容,他们一直很担心:这些外国人要是强硬不给,他们也很难办,做为政府事关主权必须表现得强硬,但做为政府的代表,他们个人是惹不起这些人背后的财阀的。沐羽几人能这么好说话是他们没想到的。
几人上了直升机飞回首都,把沐羽四人送到一家豪华酒店洗漱休息。晚上在酒店餐会厅举行了一个仪式,由沐羽四人把三件文物和一个存储了整个探险考古过程视频的U盘移交给政府代表罗德和考古专家桑德。
会后学会代表摩尔私下询问沐羽有没有带出些没有明显标记的小件纪念品,学会也愿意回收。虽然帝国没有了,学会旗下的探险者不能像帝国时代那么强势,但学会里的工作人员仍然希望拿出些成果给背后的金主看,不能只有视频吧。
沐羽当然不可能把从宝座下面密室里取得的供品给他,毕竟没法解释整个视频中那个小门是没能打开的,如何从里面取出供品的。
沐羽只好让他回去看视频,整个过程就只取得了三件文物,全给了政府代表了!自己的目的就是探索这处遗迹,目的已经达到,有没有拿到什么纪念品无所谓。
沐羽反过来问摩尔,那位捐赠文件资料给学会的探险家在他的文件中说他是在土着向导的的带路下来到这处遗迹的,资料中有没有做向导的土着人的线索?他们手中可能还有从遗迹中拿走的物品。因为遗迹大殿中有八个立柱,有五个是空的,除了照片中那个战斧,至少还应该有四个不知什么样子,落于谁手,而土着人拿走的可能性最大。
摩尔回答资料中确实有说是在哪里找的土着向导,但那个村子早已荒废,土着村民均已不知去向。学会和当地政府正合作寻找这个村子的后人。
沐羽表示后续没自己团队什么事,就告辞了。
回到雷电岛,沐羽和图灵开始审问在遗迹的雕像中捉到的魂灵。
那魂灵毕竟有灵智,能通过精神连接沟通,它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本神鹰击,出身于妖族大陆,是鹰族太上长老,实力相当于人族的化神圆满,因迟迟等不来劫雷渡劫飞升,就外出游历,寻找机缘。
“在跨越大陆间的汪洋大海时与海族的一个鳐族化神强者起了冲突,斗出了真火,结果我虽然击败了那鳐族化神,自己也身受重伤,偏在此时雷劫到来,我为了保命,弃了肉身,元神使用一件飞升上界的老祖赐予我族的羽毛劈出一个空间裂缝逃离,不想来到这末法世界,元神竟无法独立存活,也使不出法力,实力也跌落。
“本来自份必死,天幸进入了一棵漂浮在海面上的枯树中,那枯树竟有类似养魂木的作用,使我历千百年没有消散,在海上漂了多年。期间我在树中多少恢复了点神魂之力,一直试图通过入梦的方式影响遇到的生物,使他们敬畏我,供奉我,但都没成功。直到枯树在海中被海流冲到这处岸上,被土人捡回去,准备凿成独木舟。我就影响土人,让他们梦见我的本来样貌,并按着我的样貌将枯树雕刻成了我样子的神像,全族朝拜供奉,希望借助信徒愿力恢复法力。只不曾想,这方世界固然往末法越走越远,供奉我的这个土人部族也在走向衰落,不但信徒越来越少,愿力越来越少,甚至都不能维持我不继续衰落。
“我希望部族能强大起来,征服其他部族,为自己增加信徒,就指点他们打造兵器用于战争。只是这土人旧习难改,征服总是免不了伴随杀戮,所以信徒数量也就没有办法增加。到更强大的敌对部族带着火药武器杀来,我指点他们炼制的兵器便不能敌,整个部族完全灭亡了,只剩少数幸存者躲进森林,凭借我影响驯化来保护神庙的一些低级生物自保。还向我借走几件供品说是拿给一些强大富有的人族,吸引他们来成为我的信徒。近年不知道是死绝了,还是传承断绝了,好多年没人到神庙来朝拜我了,直到你们到来。”
沐羽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会喷火么?”
鹰击说:“虽说我不是火系妖族,但我已修到化神境,五行之术,什么不会?”
沐羽对图灵说:“你看它像不像西方神话里的‘爪根?’(我不喜欢把dragon翻译成“龙”,宁愿意译成“爪根”,读者不要介意。)若说不同,大概就是爪根是膜翼,蛇鹰是羽翼。”
沐羽又对蛇鹰说:“你的话不尽不实啊!你进入到那枯树中的时候没发现树中原有魂灵么?”
鹰击恍然:“有,确实有那么个极低等级的魂灵,连灵智都没诞生,见到我竟不知害怕,反而试图吞噬我!我自然不介意吞噬它。也不觉得它有什么重要性,所以根本没提起。”
沐羽又问:“你说你出身于妖族大陆,意思是大陆上只有妖族,没有人族么?那有人族大陆么?人族大陆上有妖族么?你们那方世界叫什么名字?”
“妖族大陆只有妖族,没有人族。人族当然也有独属于人族的大陆,生活在人族大陆的只有妖兽,我们不承认它们是妖族。我们那方世界叫三元界,原本是有三个大陆的,一个人族大陆,一个妖族大陆,原本还有一个贸易大陆,是沟通妖族、人族和其他世界的交易市场。可惜在上古魔物入侵时被摧毁了,只剩下一片星罗棋布的岛屿,被称为碎星群岛,也叫碎星域。”
“三元界离我们这儿有多远?怎么往来?”沐羽假装淡定的问。
“我自己来到这儿都是场意外!我也想找到回去的路。不如我们联手寻找去三元界的路,找到后我可以做你们的向导。我对三元界十分熟悉,还曾化成半人形在碎星域与人族进行过贸易,你们想去人族大陆就可以经过碎星域前往。”
沐羽倒是不介意和鹰击合作,但该挑剔还是得挑剔:“你能提供什么帮助?你现在弱的神识都探不出这树了,你现在对我完全没有帮助!你能提供的那些帮助的前提是我们得找到去三元界的路!”
“和我结盟至少对你们没坏处,即使现在我没帮助,到了三元界我就能提供很大帮助了,所以不管怎么说,留下我都是有益无害的选择。”
沐羽想了想,又说道:“虽然你现在只剩下神魂,但有些宝物,特别是本命法宝都是绑定神魂的,你不可能连本命法宝都丢失了吧?”
“别忘了我是妖族,我们都修本体的,虽然个别也有炼制法宝的,也几乎都是用自身的材料,炼出来的法宝人族大都不能用。”
沐羽坚持要鹰击把本命法宝拿出来看看,鹰击无奈之下,只得释放出一只爪子。沐羽看着从阴灵木中飞出,漂浮在眼前的爪子,问道,:“你原来有三只爪子?”
鹰击回答:“当然不是,不过我们妖族实力达到化神,就能肢体再生,脱落下一个爪子炼制成法宝,再长出一个来很容易。”
“再没有其他法宝了?”沐羽不死心,“那有没有修炼功法?都交出来,作为盟友,你必须有用!”
“我是妖族,妖族的功法你们人族修炼不了。”
“我有几只灵兽,它们可以修炼妖族功法。”
“我可以给你低阶妖族通用功法,到了高阶,它们就必须去寻找本族功法了。但是这个末法世界也没法修炼啊!”
“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你能不能有用才是现在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鹰击的神魂中飞出一个小光点,沐羽却不敢直接收入识海,图灵在一旁化做一个大光团将那小光点收入体内。
鹰击吃惊的看着图灵:“这世界竟能产生这么强大的灵体?这不‘科学’!”
沐羽说:“这个世界不是一直这样的,上古时也曾神仙妖怪并存,是从千年前才逐渐进入末法时代的。”
鹰击不信:“我来到这个世界也很久了,虽然我无法说清到底多少年——我那些信徒连纪年都是我教的。但我始终没感应到任何修仙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