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薛铃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缓缓开口说道:“媳妇瞧着您这脸色似乎有些不佳呢,香荷啊,快去给干爹把个脉瞧瞧吧。”
听到这话,一旁站着的香荷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还未等大银反应过来,香荷便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片刻之后,香荷转过头来对着薛铃儿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十分规矩地退回到了薛铃儿的身后。
此时的许大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声说道:“哎呀呀,我的身体可好着呢!有翠花那婆娘的细心照料,我现在的日子简直不能再好了哟!”
然而,薛铃儿心中已然明了一切,但她并未出言反驳。而是紧接着说道:“干爹啊,跟您说件事儿。这不,何宅前几日遭了火灾,被烧成一片废墟啦。我们手头的银子一时间变得颇为紧张,要想重建那宅子可得花费不少银两呐。所以眼下急需调用庄子里的银子应急才行。况且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大家伙儿也都只能先回到庄子上来长住喽。如此一来,这人员的住宿安排就得重新规划一番咯。”
许大银听完这番话后,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既是这样,那你此番回来长住,我自然没有理由继续霸占着你的院子啦。之前翠花那婆娘说你们多半不会再回来了,这么大一个院子空着实在可惜,纯属浪费。她也就是图个一时的新鲜劲儿罢了。我回头就让她把东西都收拾妥当,搬回到我原先住的那个院子去。另外,她手上管着的账本和库银,我也会叫她一并交还于你来打理。”
“如此甚好!”薛铃儿点头,示意香荷可以唤外面的人进来了。
许大银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对着站在一旁、满脸委屈的翠花说道:“赶紧把咱们的东西都收拾妥当,然后搬回到原来的那个院子里去居住。还有,记得将庄子的账本以及清点库银,把库房钥匙交给儿媳。”
“啥?”听到这话,翠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许大银,瞬间怒火中烧,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凭啥子要我交出账本和库房钥匙?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这儿是我的家,我才是当家作主的人!凭啥让她来掌管家里头的事情?就算这庄子是她花钱购置的又怎样?但这庄子终究还是属于你的呀!我坚决不给!”
许大银被翠花这番话气坏了,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这蛮不讲理的婆娘,咋就这么不明白事理呢!这庄子已经易名给了铃儿,眼下她打算回来长期居住,自然而然应当由她来操持家中大小事务。别磨蹭了,麻溜点把账本和库房钥匙交出来!”
翠花听后,气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许大银,破口大骂道:“好哇,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这大半年来,我一心一意地照顾你,对你百般体贴入微,可到了关键时刻,你竟然胳膊肘朝外拐,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啦?”
薛铃儿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禁暗叹,这翠花可真是个泼辣性子啊。不过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反而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地对着翠花说道:“您先消消气嘛。咱们这个庄子呀,往后还得依靠大家伙齐心协力一同来经营呢。如今我只不过是暂且接下这份担子罢了,等到成功度过眼下这些难关之后,这庄子自然还是会交还到爹爹和您手里头打理的哟。”
许大银听到自家女儿薛铃儿这番通情达理的话语后,原本紧绷着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许。他扭头狠狠地瞪了翠花一眼,没好气地喝道:“瞧瞧人家铃儿多识大体、多宽容大度,你还不赶紧麻溜地把那东西给交出来!”
翠花尽管满心不情愿,然而此刻她也明白自己确实不占理儿。只见她紧咬嘴唇,腮帮子微微鼓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最终,她无奈地跺了跺脚,转身朝着屋里走去,准备收拾东西。薛铃儿则静静地凝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里开始飞速地盘算起后续的一系列计划。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忽然从薛铃儿的脑海深处蹦了出来——“翠花?”她低声呢喃道,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紧接着,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贴身丫鬟香荷,求证似的问道:“香荷,我记得干爹的原配夫人好像也是叫翠花吧?”香荷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薛铃儿心中暗自嘀咕起来,怪不得许大银那颗心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打动了呢。她不禁开始琢磨起这个翠花到底是纯属偶然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人精心策划特意安排的。再看看四周,护院都已经换成了陌生面孔,想来铁头此时应该还无法脱身离去。
毕竟眼下自己这边,也就只带了香荷、燕子以及奶娘和孩子同行;身旁连一个能顶事的男人都没有,而干爹更是被翠花迷得晕头转向,魂不守舍的。经过反复权衡思量,薛铃儿最终决定还是恳请铁头再多留一些时日。
听到薛铃儿的请求后,铁头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随后便低下头应承了下来。虽说他脸上戴着一副银光闪闪的面具,但那一瞬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眼神却没能逃过薛铃儿敏锐的目光。
薛铃儿见状,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深深叹息一声。毕竟以铁头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杵在那儿,就算是张三以及那些护院们,恐怕也是不敢贸然轻举妄动的。
与此同时,门口那个正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的老婆子,正是翠花的亲娘。只见她气势汹汹地拦住了已经收拾好行李物品准备搬离主院的翠花,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直戳许大银的鼻尖,破口大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老鳏夫!我家闺女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许夫人了,凭什么就不能掌管家中事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