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燃尽,陆霆枭开车回了趟公司。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员工们几乎都下班了,陆霆枭路过盛眠办公室时,却发现里面还有灯光。
他脚步微顿,屈起手指在门上敲了两声。
里面没有人回应。
陆霆枭眉心逐渐皱起,直接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安静得不像话,仿佛落针可闻,办公桌前也是空荡一片,没人在办公。
陆霆枭视线在整个房间里扫视,最终落在沙发里。
盛眠躺在那,微微蜷缩着身体,身上只盖了件薄毯,像是睡着了,但脸色却十分苍白。
像是生病了,眉心也紧紧皱着,睡得并不安稳。
陆霆枭的心骤然一紧。
“”盛眠?”
陆霆枭走过去,缓缓蹲在沙发前,轻唤她的名字。
盛眠睡得浅,听到有人喊,缓缓睁开了双眼,“嗯……”
“怎么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
陆霆枭说着,微凉的手背立刻抚上她光洁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盛眠捂着传来阵阵绞痛的胃,强撑着坐起身,“我没事,你不是跟宋雨柔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陆霆枭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抹戏谑:“没想到盛秘书平时这么关注我,连我跟谁离开都知道。”
盛眠被他这么一问,脸上瞬间划过一丝窘迫。
她真是多嘴!
盛眠板着脸,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谁在乎了,我只是偶尔听到,随口一问罢了。”
陆霆枭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哦,随便一听就听到我和雨柔的八卦了?”
盛眠微恼,咬着唇瞪他:“陆霆枭,你是专门来气我的吗?”
陆霆枭见她脸色苍白,连忙敛起笑意,眼底闪过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
“好了,我不说了,你这是怎么了?”
盛眠摇头:“我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陆霆枭挽了下袖子,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朝着门外走去。
盛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陆霆枭:“去医院。”
一个胃病,怎么会拖这么久没好?
盛眠闻言,连忙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不用,我已经吃过药了。”
陆霆枭修长的手臂横在她腰间,替她拦了一下,才不至于摔倒。
他面色微沉,“盛眠,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对上陆霆枭认真的视线,盛眠心口泛起一阵苦涩。
她长睫缓缓垂下,低喃道:“医院治不好我的病。”
癌症晚期,就算国际最顶尖的专家来了,都无法保证会治好。
“你说什么?”
盛眠声音太小,导致陆霆枭压根没听清。
盛眠藏起眼底的情绪,对他露出苍白的浅笑,“我说不用去医院,休息一下就好了。”
胃是情绪器官,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她这是情绪起伏太大,才会胃病发作。
今天下午听到陆霆枭和宋雨柔同居的消息,她即便表面表现得再淡定,也做不到全然不在意。
毕竟陆霆枭是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陆霆枭面露狐疑,凌厉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真的没事?”
“嗯,真没事,都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霆枭的目光紧紧盯着盛眠,似乎在确定这话的真实性。
不知过了多久,盛眠都有些招架不住了,陆霆枭才终于收回视线,低“嗯”了声,随即握住她的手腕,转身往门外走,“既然没事,那走吧。”
男人掌心温热干燥,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盛眠的心跳不受控制漏了一拍,眼底满是怔然:“去哪?”
陆霆枭:“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车——”
盛眠下意识想拒绝,被陆霆枭一个眼神止住,“我可不想在社会新闻上看到自家员工晕倒在路上的消息,盛秘书,你再挣扎我可就要抱你了。”
盛眠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来。
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带上了车。
盛眠说不清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如果放在以前,陆霆枭亲自送她下班,还对她关心备至,她肯定激动得不像话。
但现在……他们早就分手了。
这份温柔反倒是像她偷来的,不再属于她。
或者从始至终都不属于她。
陆霆枭握着方向盘,意有所指地开口,嗓音里含着几分戏谑。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是-想-要了。”
盛眠猛地偏过头,眼中满是茫然和羞窘。
他在乱说什么!
“陆霆枭,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霆枭将车子开到公寓楼下,缓缓停下,俯身凑近盛眠,“你说呢?”
对上陆霆枭漆黑幽邃、深不见底的眸子,盛眠心口蓦地失控了一拍。
但想到什么,眸色瞬间黯淡下来,缓缓低下了头。
陆霆枭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盛眠忽然推开车门,落荒而逃:“我到家了!”
望着她小跑着消失在公寓楼的身影,陆霆枭短促地笑了笑。
盛秘书害羞逃跑的样子,跟受到惊吓的兔子似的。
*
盛眠吃了药,又睡了一晚,胃痛总算消停了下来。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没有开车,而是打车去了公司。
只是刚进办公室,就发现桌上多了件东西。
盛眠拿起来看了眼,发现是一个浅紫色的充电式热水袋,旁边还有一份温热的粥。
最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早餐,记得吃。”
是陆霆枭的字迹。
盛眠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这粥……是陆霆枭送的?
他是在担心她的胃病?
粥的温度透过外卖**盒传到了她的掌心,逐渐化为一股暖流,蔓延到心口。
盛眠犹豫了下,但还是没舍得扔,打开默默地吃了。
就当是老板体恤员工了。
她才不是感动,只是没必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没错,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