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待我。”
时不待我？
贪婪主君和愤怒主君俩恶魔对望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于寿命长到自己都记不清的他们来说，凡人的寿命确实短暂，但当时的牧野大公可比北地大公年轻太多，埃克斯特的未来交到他手上也就一二十年的事情，怎么连一二十年都等不及？
不远处的酒铺老板耳朵一动，手上仍旧正常擦拭面前的桌子。
他身边的小伙计无聊地盯着牛肉汤，感觉再放一会儿都要凉了。北地的气温不比其他地方，虽然不至于像斯特维纳那般滴水成冰，但也高不了多少。
小伙计不懂老板在想啥，不担心牛肉汤凉了之后客人会闹吗？万一不买单，这几个月来最大的一笔生意就泡这牛肉汤了。他们可是把所有菜都点了，像一群饿死鬼投胎。
呸呸呸，怎么能这么想客人，罪过，罪过。
小伙计无聊地想着，没注意老板的眼神，那是一道锋利的眼神。
大公继续说道：“我所有的担忧都来自一件事，‘贤君’改革，那位伟大的君王，在我的心目中更甚我们埃克斯特的‘龙骑王’尤瑟里，‘飞翔’摩拉尔，‘北风之刃’内塔斯汀，‘不屈冰心’亚诺。”
贪婪饶有兴趣地说道：“评价这么高？你口中的这些国王可都是半神。”
带着敬意，克罗斯柴尔德深吸一口气，无比推崇道：“他是人间最伟大的君王，即使是诸位，不在凡间的恶魔主君也比不过他。”
贪婪耸耸肩，“你该庆幸，我只是变作了她的相貌，而不是她。”
愤怒挑着指甲缝，姿态随意，“傲慢主君听到会想撕碎你。”
但克罗斯柴尔德一脸平和地笑笑，“事实而已。”
贪婪主君也不想在这多做纠缠，“好吧好吧，对傲慢主君来说足够彻底消灭你的挑衅之语，但对我而言无所谓，继续说。”
愤怒站起身来，看着远处擦拭桌子的老板和无聊看着他们牛肉汤，却迟迟不端过来的小伙计，顿觉有些奇怪。
顺着他的目光，汉斯和德欧文也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觉得老板可能知道他们在说重要的事，就让小伙计先缓一缓上菜。
德欧文招呼一声，让小伙计赶紧上菜了。
他们并不担心那些惊世骇俗的话会泄露，半神不允，这些凡人根本听不见。
至于两位恶魔主君，呵呵，就不可能在他们视野里。
贪婪笑道：“那位人间最伟大的君王，和你弑君有什么关系？”
克罗斯柴尔德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贪婪主君问了一句离题万里的话。
“你看现在的埃克斯特和三百年前有什么变化吗？”
“老实说，感觉……差别不大？”
与之对视的贪婪主君能明显看出克罗斯柴尔德眼神中的悲伤，他有些不能理解这种悲伤的来源。
这时，他有些羡慕嫉妒读心的能力，以前觉得对恶魔太过鸡肋，隔壁魔鬼几乎人手一个，烂大街啦。
现在看有的时候确实能省事。
“对啊，差别不大。”
说到这，克罗斯柴尔德突然一笑，欣慰道：“也幸好当年，我输了。”
愤怒和贪婪异口同声地说道：“什么？”
幸好输了？
不是说要拯救你的国家？虽然说了半天也没听懂，你要如何拯救国家？埃克斯特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突然来句，幸好输了，贪婪听得都懵了，就像这个狂徒最开始来找自己合作时一样。人类主动找恶魔合作，哈哈哈，疯子。
“选王会后，我失败后的第六年，雄狮101年第一次北地战争 ，又过了4年，做足准备的‘征服者’在雄狮105年发动了第二次北地战争。雄狮111年，42岁的‘征服者’克里斯蒂昂.N.光辉动员起前所未有规模的军队，也是历史记载最多的参战军队，接近九百万西法索兰战士迈过国际线，气势汹汹地打过来。”
站起身的愤怒主君嗤笑一声，不屑道：“那又怎样？他三次都输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愤怒主君说话间，贪婪主君摸着下巴想明白了，“你早就预见埃克斯特与西法索兰的战争？”
前大公点头又摇头，“对也不对，我确实预见到战争，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是西法索兰。”
对世界西边历史还算有了解的贪婪一下反应过来。
“哦，你构想中的敌人是星辰王国。”
“寒风骑士”汉斯摇摇头苦笑道：“谁能想到，星辰改革几百年，还不如征服者改革13年的成果来得多，来得大。”
“国情不一样，‘贤君’的改革要温和许多，由平原人和荆棘地人共同担任主体民族的星辰王国，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稍微过激一些，就是国家分裂。”
像想起什么一样，克罗斯柴尔德略微一顿。
“就像我们——当时的所有埃克斯特大公们，都以为会成为难缠对手的‘寒王’科迪六世，最后居然成为星辰王国的掘墓人。”
带着难以表述的情绪，相貌堂堂的克罗斯柴尔德给自己倒了一碗牛肉汤，味道很鲜美，可惜有些凉了。
小伙计抱歉地端上牛肉汤后，连忙去后厨端菜，然后，果不其然被厨子训斥一通。
克罗斯柴尔德示意贪婪来点，贪婪主君摆手拒绝，口中说道：“我不吃牛肉。”
前大公也不在意，“法索兰人在西法索兰帝国建立以前，确实有西法索兰人，东法索兰人，北法索兰人，南法索兰人的划分，但从生活习惯到文化信仰，他们依旧是同一个民族。”
一来一回，小伙计惊奇发现，自己是不是耳朵聋了，这客人嘴巴微动，却没有任何声响，可自己刚刚被训时候还好好的。
从卡尔玛联盟来的厨子带着家乡口音的北地语，骂的老难听了。
在小伙计眼中嘴巴动不停，却无声响的克罗斯柴尔德，正对两个恶魔搞科普，令两位恶魔昏昏欲睡，他们对凡人的事是真兴趣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