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别急,您仔细思考一下,既然物资的分配权在掌权者也就是终结组织手里,您拿什么来监督他们不会分配不公?”
粗犷大汉这话把海因茨问住了,好像是个问题,总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是圣人吧?
于是他只好皱着眉头回答:“设立一个专门的监管部门。”
而查尔斯表现的模样已经成竹在胸,好像掌握大局走势一般。
他伸出手指指天,笑问海因茨:“那这个部门从何而来?”
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后悔当初政治课没学好的海因茨,硬着头皮回答:“由人民选举而来。”
那个大汉听了发出一阵怪笑,完全不复之前的爽朗,听的海因茨头皮发麻。他摸着脸上的胡须,眼睛直盯海因茨:“那问题又来了,海因茨殿下,人民的选举靠什么?”
这个问题简单,海因茨不假思索地说:“投票啊。”
查尔斯点点头,又问:“实名还是匿名?”
天空之中飘着小雪,把灾后的星夜城点缀得银装素裹。北地人挺喜欢这种天气,晴天太过稀少,这种小雪都算的上一声不错。
现在这个天气,温度对北地人恰恰合适,不冷不热。但海因茨有点特殊,感受到稍微有些热,不,很热。因此,他有些汗流浃背,这其他事情无关,反正他是不会承认。
“实名,不,匿名,不,不,实名。”
一个词还没有结束,就摇头推翻,最后艰难说道:“不,还是匿名!”
海因茨拿下决定,态度坚定。
“嗯,我确定匿名!”
看着查尔斯的眼神,海因茨突然又有些不确定。
“或者实名?”
这时,查尔斯又发出之前爽朗的大笑。
他的手放下了胡子,“不重要,殿下,这并不重要,投票的人什么都无法决定,计票的人才决定一切。匿名和实名的结果都一样,终结组织只要牢牢抓住计票权,未来谁上位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你想表达什么?”
海因茨总觉得不对,可疏于政治学多年,他不知道哪里不对,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解数学题,脑子里面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解,实际过程中却完全无法下手。
主要是以前他虽然喜欢政治学,可没考上岸后,便渐渐在班味中失去政治学学到的全部内容。
查尔斯收敛笑容,先吐了口痰,怒声道:“谎言!海因茨殿下,这是个无耻的谎言!实际上的‘人人平等’只可能在理论中,那个跟您同名同姓的‘疯法师’是个天真的理想派!他根本没有想象过,在实际上这有多不可能!”
南卡罗拉看着地上的青绿色一把捂住额头,没眼去看。
握紧长刀的安德森眉毛一挑,这人……
海因茨喵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人之常情,虽然不太文明。
查尔斯见那绿色在地板上一下子吸引三人注意,只好赔笑着脸,自己半蹲下,从口袋拿起块布巾擦掉。
等他擦掉后,刚站起身来,却发现海因茨已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虽然话题又不知道被绕到哪里去了,但海因茨终于理顺了其中关系。
他嘟囔了一声,两个荆棘地人没听清,离得他很近的安德森听清了,却没有听懂。
“[事物是普遍联系的]。”
查尔斯讲的天花乱坠,但他的话说到底,还是反对终结组织和他们的理论。
由此可以推论出来,当时的迪卡一定是与那个终结组织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其中一员,也可能是有加入倾向,甚至也可能就是刚好认识,有所接触,但因为他的表现与卡尔玛联盟的行事风格不同,让其他人对他有所怀疑,怀疑他是不是被终结组织给赤化了?
所谓的要求他屠城就是个测试?或者有其他什么测试,反正是没通过内部考验。
等等,海因茨突然想起德克士伯爵,那个第一个死在迪卡手上,眼神中带着解脱的老伯爵。
他好像说过“忠诚有价,‘我们’给了你价格,但你却没有回报‘我们’忠诚。”
是不是指迪卡和终结组织的事?这样的话,一切就说的通了,通终结,对于封建阶级而言,这可是实打实的背叛。骂他一声叛徒好像还真没骂错,而对终结组织的畏惧,所以老伯爵说话弯弯绕绕。
不是自己人,自然就是敌人了。
难怪这些家族联合起来下死手,其他的都是借口,不,应该也是原因,至少是部分人的原因,都是要迪卡死的理由之一,这些加在一起才造成迪卡.安索的悲剧。
一个兢兢业业,为国效命的统治者,被卡尔玛联盟所有人联手背叛、抛弃,全要弄死他。
卡尔玛联盟的解散,就更好理解了。如同海因茨前世学到的法国大革命,法王路易十六,在保王党人的努力下已经得到了优待。最后却毫不犹豫的叛国,联系了玛丽王后的娘家。企图通过百万奥军踏平巴黎,重回王位,却最终因此命丧断头台。
这些卡尔玛联盟的贵族,对自己抵抗革命党完全没有信心,但又不甘心权力就此丧失,便想要借助更强的外国力量。
这附近谁的大腿最粗,拳头最硬?能让他们派使求援?
毫无疑问西法索兰,埃克斯特!
不然呢,以为是星夜吗?
话又说回来,迪卡明明与追杀他的人,已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却面对那个问题,一样也得解释。
所以,西法索兰是不用指望,那选择其实也就只有一个。
昔日星夜王国、卡尔玛联盟还是星辰王国一部分时的唯一对手——北地人的国家,秉承共治誓约,以军事同盟这个畸形政治结构演化而来的埃克斯特。
所以,他们把自己的国家卖了个好价钱,成为埃克斯特的一个大公领。从而接受埃克斯特的庇护,在必要的时候,埃克斯特能出兵进入他们的领地,镇压革命!
自从末世寒流之后,海因茨发现自己的学习能力,思考能力哐哐的往上升。而在今天,终于集齐了那块拼图的最后一块,得到了答案。不过,海因茨总有一种这个活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以前好像有专门的人来负责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