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瞳孔深邃,薄唇紧抿。
看那模样似已气到极致,却又在尽力克制。
他一手紧握荀白辞皓腕,另一手撕拉身上衬衣,从上头扯下一块布。
见刀疤男要为他包扎,荀白辞挣扭着腕,将手抽了回来。
“你这人有没有脑子?不知道感染上艾滋会怎样吗?我要救你,你还这么生气,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大病?”
荀白辞恼火大骂,血液顺他长指不断淌下,滴在座位上,斑驳成灾。
驾驶座上秦彧紧盯荀白辞,刚毅的脸面容紧绷,脸上疤痕疯狂扭曲,极其可怕。
见刀疤男如此,荀白辞非但不害怕,骨子里的桀骜不羁反倒被彻底激了起来。
“以为顶着张大黑脸,会装凶就很了不起吗?”
荀白辞直起腰,将身探往驾驶座,用手掐按住刀疤男肩膀的同时,将自己淌着血的指强行喂入他口中。
“别忘了谁是你金主!”
荀白辞面容强势,动作霸道。
秦彧被他按住,怕当真反抗会伤到他,只能由着他胡来。
血液在口腔弥散。
不是单纯的腥,在那腥中又带了些许甜,及香草独有的芬芳。
荀白辞喂了十来秒,将指抽回,取过秦彧手上布条,自己给自己做起了包扎。
“性命是很宝贵的东西,倘若连你自己都不爱惜,那旁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拉踩践踏。”荀白辞低头卷布条,手上动作利索,“老婆跑路,财产遭卷,我要是你,我就想法子将那女人抓回来,逼她吐钱。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钱和感情,她总得留下一样。”
荀白辞话落,刀疤男庞大的身形就压了下来。
“钱和感情总得留下一样?二少如此热心肠,就不怕哪天欠下情债而金钱又无法偿还?”
沉沉压迫感自刀疤男身上透出。
他用漆黑的眼紧盯荀白辞,说出的话一字一顿。
“今天是不是无论是谁遇上这种情况,二少都会将自己割伤去救?”
败坏情绪在秦彧心头荡开,只要一想到荀白辞会为别的男人这样拼命,秦彧就恨不得将那男人剁了喂狗。
哪怕那个男人是他自己假扮。
沉沉黑影下,荀白辞被面前人突来的怒火整得一愣。
他先是点了点头,很快却又摇起了头。
“你为我季家打工,我作为季家二少,自然有保护你的义务。我既用你,自要护你。”
荀白辞将话说完,自己倒先愣在了当场。
他弯了弯唇,似是想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嘴角仅是稍勾一下,很快就塌了下去。
“有人教过我,将权柄握于手中就该慎之又慎。”荀白辞低声咛喃,灰瞳惘然,“我享受了权柄带来的利益,就该去担这权柄所承之重。”
荀白辞说这话的同时,秦彧黑眸转深,眼中怒火却以肉眼可见速度飞快倒退。
这是他将辞辞强掳回L区那年亲自教授他的东西,想起曾经的亲身教学,秦彧眼中逐渐有暖意回旋荡开。
与秦彧的眼泛暖意不同,荀白辞眼中温度快速冷却,只余仓惶困惑。
他明明已经逃离了秦彧掌控,为什么秦彧却好似无孔不入般,直至现在仍会对他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