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杨小南的安全屋是随便让外人知道的吗?他倒是楞性子不爱纠细节,不代表所有人都一样。
要不是知道他心眼儿实,加之天气状况,杨小南真的会生气。
季朗一边努力拖小汪,一边气喘吁吁回话:“怪,怪我倒霉,拉了个脑子瓦特的蠢蛋,她没地方去,非,非要一路跟着我,我去哪,她去哪。”实在太累了,边歇边说:
“好多人被困在江城,便宜的酒店全满了,她一个大学生,我是真没办法。最让我生气的是,她……”
出发前汤州十七八度,小汪穿了双乐福单皮鞋,来到江城冻得她迈不了脚。
“喂,杨小南,你有在听吗?”
杨小南跑出屋正在检查安全屋的外观,还好,跟她预想的差不多,就是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样子倒是不怪,但怎么解释里面的温度?
新型发热材料?啥材料能产热,赶紧搜。
“你说啥?”
“我!我说,我们可能需要你拿设备来接应。”
“啥设备?”
“鞋呀!”
“我就一双鞋。”
季朗:……
小汪也听见了,季朗那破手机不隔音,山上又安静。小汪姑娘自然是不信的,哪个女生只有一双鞋穿,这明显是找借口,心眼儿真小。
她早就后悔死皮癞脸跟来。
这可就冤枉杨小南了,她在鹅城时还真就只一双鞋穿,坏了再捡。
她看向角落里那双裹满岳城黑煤的白运动鞋,忘记洗了,万一别人嫌弃怎么办,那她不要面子的吗?所以直接说没有省事儿。
另一双到江城的第二天就穿坏了,因为这是自己花了钱的,一时没舍得扔。在岳城农贸市场里买的两双地摊货,以她的运动量哪经得住穿。
正好,今天来个断舍离,把屋子重新收拾一下。
“我下去背她。”她说道。她自己也是女孩子,尝过独自一人在外又举目无亲是啥滋味,罢了,来就来吧。
季朗脸唰地一下黑了,“你啥意思?你以为我不想背吗,路上全是雪,一不溜神就滑下去。”
“我背不会。”杨小南实话实说。顺手把不要的破烂货扔到一起,等会儿一把火烧掉。心道她的小牛皮短靴鞋底子可结实了。
“不用了姐姐。”
小汪怀疑杨小南想玩苦肉计,把她衬托得像个废物累赘。她又不傻,哪能不知电话里那女孩的小心思,最烦心眼又多又坏的女生,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很聪明。
季朗突然就火了,“能不能不要见人就叫哥哥姐姐,她比你小,我说不定也比你小。咱能不能坚强点,我看你那鞋底子也不薄,你走快些,或许……”
“谢了谢了,我不爬了,再见!”
小汪还耍起脾气来了。在季朗看来是这样的。
电话里的杨小南翻了个白眼。这显然是个没吃过苦的,换得是她自己,有人愿意帮她只会心存感激。
“喂,你啥意思?”季朗不知道第几次后悔自己心软,此刻天色黑尽,荒郊野外的她要是出什么事,摔死了啥的,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我说,我不上去了,也不用你们管我。”
“别废话,跟我走,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下山!”
小汪侧过身子直接往下滑,压根不给他抓自己的机会,几秒就滑到十几米开外。
“季朗!”杨小南听出了点东西,在电话里问道:“你们上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过一栋别墅。”
“现在就能看见,有灯光,得。”他懂了,真想追下去逮着那女的骂一顿,你另有去处了干嘛不讲。
杨小南:“这就亮灯了?”修得还挺快,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啥意思?你家晚上不开灯?”季朗莫名其妙。
“不和你说了,我烤羊肉都忘记翻面。”
杨小南一肚子火,能看见浮生楼,不就是刚到山下吗?笨得要死。
季朗口水差点流出来,怀疑杨小南故意馋他,卯足了劲往上爬。
杨小南又在研究屋子里的烟去了,她只是打算先试试,要是呛得慌就扛着冻去外面建筑里烤,哪知道一点烟都没有。以后炒菜也可以在屋子里炒了,简直完美。
一个多小时后羊肉刚烤好,季朗正好爬上来,他是真会掐时间。
“人呢,杨小南你在哪。”季朗没敢乱走,只有房屋建筑没有人烟的地方,半夜属实有点瘆人,她胆子是真大。
“这里!”
杨小南打开一条门缝,银白色光晕散出去,季朗一眼就看见了。
“靠,这里面真舒服,怪不得你要上山。”
季朗新奇地在四处摸四处看,连烤羊肉都顾不上:“这是啥材料建的?不会是银子做的吧?”
“新型材料啊,我的遗产之一,不是说了吗,姐有的是钱。”杨小南很紧张,生怕他再问:“看来你不饿,那我先吃了。”
“一人一半!”季朗叫道。
“味道怎么样?”杨小南等着被夸,那么大一块肉他全部塞进嘴里也不怕噎死自个儿。
“好吃!我现在干吃大米饭都觉着香。”
杨小南翻了个白眼,低情商仔。问他:“要酒吗?”
季朗点到一半的头收了回去,摇头:“不喝了,孤男寡女的,喝啥酒。”
他不喝那就自己喝了,杨小南打开原准备做泡菜的玻璃罐,从里面舀出橙子酒,惬意地呷了一口。
昨天晚上随便用冰糖泡上的,没想到只一夜就成了,神奇的安全屋。
“你那是酒?”季朗气哼哼,立即也去倒一杯,咂巴了两下,“你泡的?”
“不然呢。”
“味道怎么跟我以前喝的不一样,有股子不像橙子的清香。”
杨小南哪里知道,她以前又没喝过。昨晚搜药草资料,无意间刷到人家显摆自己的作品,眼馋临时泡上的。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还是安全屋的功劳。
两个人很快就消灭光了烤好的半只羊,季朗感觉肚子还欠点,又去煮了一大锅肉糜粥,明天的早饭也有了。
杨小南闻到粥香忍不住也喝了半碗,非常不服气地看向他:凭什么同样的食材,他做的就是比自己做的更好吃。
吃饱喝足,去相北角那个大包里面洗漱完毕,二人照旧每人一床被子上床睡觉。
“杨小南,屋子灯在哪?你睡觉不关灯的?”季朗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边调手机闹钟一边问道。
“别吵,一会儿你就睡着了。”以前也有光线,杨小南从没觉得会影响自己休息。
季朗纳闷,难道这屋子关不了灯?突然,他气得把手机扔床上,怒道:“傻x,那女的居然给我差评。”
“叫你哥哥的那个?”
“不是她还能是谁!”季朗真没见过这种白眼狼,气道:“公主病。”
“得了,就当被狗咬,你以后带点脑子吧。”杨小南以前捡破烂的时候见过的人渣多了去,心理承受度高得很。
“我要有脑子还能把身份证借给认识两三天的人租房子。”
杨小南一窒,伸出一根手指按向他额头。
季朗一身不服气的傲骨立时就软了,成功被她重新按回被窝。
杨小南也困得很,说道:“累了一天,赶紧睡。”
季朗还是有些生气,可是旁边躺着杨小南,怕自己情绪影响到人家,将愤怒憋回去,很快就要进入梦乡。
“小富婆,接电话,又美又飒的小富婆接电话……”
半梦半睡的季朗惊得抖了一下,哭笑不得,这是啥魔性铃声。
“谢连,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杨小南用口型对季朗说抱歉,示意他不要出声。
此情此景,让季朗感觉自己像个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