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都结束了,王逸还看着电话意犹未尽的样子,跟儿子说:“炎琅声音好听,这孩子情商很高,拒绝了我,我还生不了她的气。”
又道:“情商高的孩子,智商也低不了,是炎家的种,要是一直养在山上,不会比她姐差。”
王参心说他爸这些年脑子退化得厉害,笑道:“爸,你可别为炎琅不平了,要不是养在外面,现在还不知道是啥情况。”
王逸闻言表情耷拉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情况六年未明,不急着见面也好。他愈发心疼二小姐,小小年纪肩上背负的东西如此深重……
杨小南给王伯一打岔,又忘记了问南宫家的联系方式,时间只剩41分钟。
心一狠,直接拨通了叶小莉的,反正马上就要换自己身份证的电话号了。
响了49秒,才被接起。
“谁呀。”电话里的人不甚清醒。
是这个声音,杨小南在蒋珊的梦里听过。
“请,问,你是,叶小莉女士吗?”杨小南说得很慢,脑中划过她工作中的情形。
那个人,真的是欧阳翘?
怎么……
怎么一副谄媚小人之相?叶小莉视线里的欧阳翘态度殷勤,无做人原则,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如果不是能力告诉她那人系欧阳信的姐姐无疑,她根本不敢相信。
还有……跟欧阳翘同样底色的老阿姨就是她的母亲杜玉兰吗?
好吧,叶小莉从包里掏出过零花钱赏给她们。拿人手短,可以理解。
只是可以理解,仅此而已。
“你说你是干啥的?卖保险?”叶小莉语气阴冷。卖保险的居然能打到她的私人号码上来,通讯公司的信息泄露简直猖獗。
“是的,叶女士,我们保险公司最近推出了……”
杨小南抓紧时间编台词,最近刷的视频有点少,快词穷了。
“我买!告诉我你的工号,你是哪家保险公司?”叶小莉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
杨小南有点急了,为什么只显示叶小莉与外人的情形,画面来到她家里人时就模糊一片?
这个女人好赌,曾经跟人假结婚,有行贿记录……
“我的工号是,我一开始不就说了我们公司的名字吗?”杨小南知道这个恶婆想要整治不知天高地厚,大清早骚扰她的小员工,故意拖延时间:
“叶女士,您是没记住,还是听力有问题?”
杨小南揉着脑袋,纳闷得不行,为什么只有这些?这恶婆的老公儿子女儿呢,为什么不出现!
叶小莉淡淡道:“不好意思,没睡醒,请你再说一遍。”
“我的工号是,公司名,公司名……”
杨小南过于用力,脑袋陡然炸痛,她放弃了,干脆挂掉电话。
电话一挂,痛苦减轻,时间还剩35分钟。
刚挂,叶小莉那边立即打过来,杨小南迅速掐掉。明白这样不行,必须得处理一下。于是又花了五分钟时间,顺着通讯序列号黑进基站把号码掩盖成空号,这是她手机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如此一来,只能她打给别人,别人打不进了。虽然有点不方便,但是至少暂时不用暴露身份。
杨小南不信邪,在网上搜尚世权的照片——脑中零信息。
再试尚千千的抖抖动态人物——脑中零信息。
她依然不甘心,又随便试了一个明星,跟前面一样。
看来必须要跟她真实接触到的才可以。
能力时间只剩下27分钟,第四通再打给南宫靖,依然没人接。杨小南就顺便打回欧阳家,这边还没看。
“炎琅,我正准备跟我爸去买米呢,刚刚王参给我打电话了。”欧阳信一边穿鞋一边说道:“前几天你就提醒过我,我没当真,家里米都快吃完了。喂,炎琅,二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杨小南深吸一口气:“我的电话你姐还不知道吧?”
“这个……”欧阳信倒是说了,只是他姐肯定没放在心上,更不会记在手机里,等于不知道。
“正好,不用告诉她了,因为我马上要换号了,换了新号再说吧。”杨小南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毫无征兆地说道:“如果你妈要跟你爸离婚,就离吧。”
“啊?”欧阳信大惊失色,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把电话给欧阳伯伯。”杨小南语气微冷。
“二小姐。”欧阳实的声音在颤抖。
杨小南久久没有说话,她知道,她不挂电话那边也不会挂,不用像处理叶小莉那样分神。
一分钟后,欧阳实纳闷地看向儿子,问电话是不是坏了。
“没有,只是马上快没电关机了,怪我昨晚没充上。爸你等我拿充电器。”欧阳信声音渐行渐远。
“没坏。”杨小南说话了:“欧阳伯伯,这些年,你受苦了。”
“二小姐,不能这样说,你千万别这样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才是真的受苦了。现在回来了,得炎家祖先保持,我们这帮老骨头们都还活着,兴许还能帮帮你,帮帮灵犀山。一切都会好的,二小姐,二小姐呀,你总算回来了!”
欧阳实老泪纵横。
“欧阳伯伯,你的病有可能是被一种东西辐射后造成的,要是再去医院,就提醒医生朝这个方面治疗吧。”
“什么?”欧阳实脑子转不过弯来,怎么冷不丁说起这个。
“我就不耽误你们去买米了,先挂了哈。”
一个管账的王云,一个管仓库的欧阳实,都没在岗了,还要被人谋害,这绝对不是巧合。
在江城的三家人,除了南宫业,其余两家都受到了伤害。
为什么?难不成欧阳实和王逸两个小老头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杨小南百思不得其解。
只剩下10分钟了,南宫靖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最后五分钟时,杨小南从王参那里拿到了南宫业和南宫青的电话,可笑的是,父亲的电话停机了,小儿子南宫青的跟他哥哥南宫靖一样,无人接听。
杨小南心生不妙的预感。
她沉思了几分钟,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舒出一口气,成年人要学会接受一切。
起床穿衣,准备出门。
刚下床,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又倒了回去,她忘记阴果子的后遗症了。
休息到九点才稍稍好转,如果没有安全屋,她不知道要晕几天。神秘东西的宝贝,就没一个是好拿的。
“砰砰砰!赵启刚,你出来!”
杨小南跑向阳台,外面果然下雪了,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门口停着辆豪车,穿皮草的女人拿块砖头哐哐砸门。
“叔,你在外面惹风流债了吗,有个女人打上门来了。”
电话那头的赵启刚连声说抱歉,让杨老师报警,他今天回不来。妻子正在做最后的精神评估检测,要是可以,他们明天就能出院了。
“那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杨小南问道。
“一个恶毒的女疯子,港城那边的。”
“蓝姐”两个字险些从杨小南嘴里脱口而出,齐盛老婆真够可以的,她居然还敢来受害者家耀武扬威。
杨小南挂了电话,换上那套秋天的骚黄色运动服,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