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提着桶盆毛巾牙刷去副食店买粮油米面时,路上行人增多,杨小南怕走散,下意识挽了一下季朗的胳膊。
季朗身子一僵,心中涟漪又起了。
他不会对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异性动心了吧。都怪不熟就在一起睡,搞得他跟只泰迪似的。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有人要连夜去龙石,赶着明天凌晨去上送子庙的第一柱香。
杨小南在边上都听见了,她这才知道龙石镇的送子庙举国闻名。
季朗看向她:“我马上得去接人,你……”
“你走你的,我自己把东西搬回去。”
最后季朗坚持把她送回出租屋,离开的时候还叹了口气,总觉得她在冒险。
杨小南本想给他展现一下自己的恐怖力量,奈何身边没有道具,说道:“祝你一路顺利,有空记得联系。”
目送天蓝色轿车消失在街尾,她感觉像是跟一个好朋友分别了。
好朋友啊,多么陌生的词汇。
杨小南回家关好门,把黑铁安全屋放出来,还行,这次没啥动静,无声无息就完成了。
再将锅碗瓢盆和今天新买的东西归置好之后,她便要开始种阴果树了。
举起权杖说道:“给我来个阴德钵。”
看看究竟是怎么个玩法。
跟种子一样,直接落到她手上。
有点小啊,像电视里和尚化缘的木碗。
杨小南想了想,试着把“黑花生米”扔进去。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种子在她眼前快速肿胀变大…呈斑驳状…破开表皮…最后伸出无数条茎丝铺满整只碗,就像碗里填满米白色的土。
碗中心的小嫩芽只有两瓣儿,大概小指长,现在它不再生长了。
看前面那架势,杨小南还以为它马上就要结果子,白期待一场。
“就这样?要施肥不?”
没有回应。
还有一颗种子,不会还要一只碗种吧?
杨小南翻了个白眼把这颗也扔进去,没想到可行,同样的过程再来一回。
现在碗里有两颗草芯,四瓣叶子,白色茎丝比之前厚了一倍。
她把木钵放进安全屋中。这屋子能养她人,应该也能养她的苗。
做完这一切之后,杨小南终于可以休息了。好久没有睡安全屋,一躺下,感觉到四肢百骸都在吸收能量,以前哪有这么明显。
她的身体就像一部刚接上电源的手机。
就第一天中午入了一次梦,消耗掉一些能量;后面几天她人都在车上,也没干啥脏活,怎么弄得好像亏空很大一样。
想起来了,她在梦外用自己现实中的身体去打过仇老三。
或许因为她本身并不强悍,用到的所有力量均来自梦里的储存,所以消耗才非常大。
还好她机智要了个安全屋,要是长时间没梦,她依旧得夹紧尾巴做人。
这栋三层楼的民房不知道住着几户租客,还不到九点就静悄悄的,要不是前面街上有人走动,她会以为自己住在山洞里。
租房合同上,房东名字叫赵启刚,今年四十五岁。他身上要么有冤情,要么就是有异于常人的东西。
或许今晚她会入梦干一票。
抱着这个想法入睡,眼睛一闭梦就来了。
在她入梦之后,枕头边的阴果树叶瓣无风自动,微微晃悠缓缓生长。
杨小南站在一条乱糟糟的石板街上,街两边清一色的矮平房,大部分还是木房子,一家一家紧挨着,很有年代感。
街坊孩子三五成群跳绳的跳绳,打弹珠的打弹珠,没一个人理会她。
很显然,她这次又是以空气的形式出现。
她从街头晃荡到街尾,依照远处的山坡作比对,确定这条街就是她租房子的那条。
而此刻她身后跟伴侣依在木屋门口聊天的小伙子,则是二十多年前的中年男子赵启刚了。
“他不是有老婆吗?”
杨小南看向那个长得……怎么说呢,长得有点像狐狸的女人自言自语。
听赵启刚管她叫胡茵。
这里杨小南的形容只是字面意思,胡茵鼻子尖尖,下巴尖尖,嘴巴也尖尖,两只眼睛微微上翘,可不跟狐狸一个样吗。
特别有辨识度。
没一会儿从街上跑来个男人,对赵启刚说他家在港城赚大钱的盛表哥回来了,让他过去一趟。
胡茵也想跟着去,那男的说人家表兄弟谈大生意,你一女人跟着掺和啥。
于是胡茵就回屋洗衣裳,洗完给疑似婆婆的瘫痪老太太翻身擦背。眼看到饭点了,又赶紧去做饭。
她个子小小,身材单薄,但做事爽利一点儿也不娇气,脸上始终保持着恬静笑容。有时候人真的不可貌相。
瘫痪的婆婆对她很和善,她在厨房里忙碌,婆婆就在床上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嗓子聊天,从街尾王二麻子,聊到街头张三李四。
讲到奇葩处,婆媳俩一起放声大笑。
杨小南总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欣赏这类温馨场景,因为她知道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会被无情打碎。
“妈,要是咱们家有个孩子就好了。”
“孩子是缘份,缘到自然就有了,你们都还年轻,有啥可急的。”老太太说着瞅到墙上挂钟,“哟,都快一点了,启刚怎么还没回来。”
“妈,你先吃,我去找他。”
胡茵给老太太盛好饭菜,解下围裙出门。老太太知道他俩感情好,称不离砣,儿子没吃她也不会吃,便没劝。
杨小南直接跟上。
街上小孩都回家吃午饭去了,很清静。胡茵走至街尾,拐进一条小巷。
江城这座城市自古以来就很多巷子,纵横交错,有些是连通的,有些是死巷。
胡茵去的是条死巷,巷子尽头传来男人们兴奋的说笑声,他们在打牌,赵启刚也是其中一员。
杨小南察觉胡茵拧起了眉头,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门板开启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把胡茵抓了进去。
是谁家开在巷子里的后门,杨小南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道门。
“砰!”木门重新关上,远处打牌的男人没一个看见刚刚发生了什么。
胡茵一进去就被堵了嘴,手脚一捆,大麻袋一套,任人宰割。
而干这一切的男人,赫然就是之前给赵启刚带话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