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人全都沉默了,这才突然想起他其实是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中生。
距离高考也就几十天了,别人都呆在教室里奋笔疾书,你在做什么?杀人放火?你还有脸说自己是一个高中生?
但禾城的法律对于未成年人确实有保护,私用童工……似乎也说着通。
“……”周秦目瞪口呆地盯着宋钟。
不要碧莲,不要碧莲啊!杀人放火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未成年啊!
“噗!”楚文泽忍不住笑出声“禾城对于未成年有偏袒,只要没有做出巨大的错事危害社会,就能够受到规则的保护,他做了吗?没有,无疑不是因为自卫过度,错杀了几个异人。”
自卫过度这几个字可操作的空间可多了,刚才两人也是凭借这个和审判会扯皮。
他也没有想到宋钟居然想到了这一出,周家没有直接证据指证宋钟杀了普通人,审判会也没有,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操作空间。
如果有证据证明宋钟杀了普通人,哪怕是事务所也保不了他。
楚文泽不由高看宋钟一眼,这般年龄,居然能够想到那么多,不给自己留下把柄,不容小觑啊。
“好,就给你半年。”斗篷人声音沙哑,将这件事情决定下来。
“七老,他的成长速度很快,我担心……”
七老挥手阻止了周秦继续说下去,传音道。
“我见过的天才数不胜数,但只凭半年苦修就能敌我周家数百年底蕴?无疑于痴人说梦话。”
“今日之事已经用尽你为积累的功勋,现在还不是与事务所翻脸的时机,为了一个有潜力的异人彻底与事务所在此刻决裂,乃鲁莽之举。”
“此事不必再谈,借此向事务所施展舆论压力,让禾城圈子的人与事务所离心离德,这才是你目前首要之事。”
周秦心有不甘,半年吗……虽然七老说着对,但是他的心却一直惶惶不安,却也无法违背七老的意愿,只好无奈点头。
“是。”
这件事也就这么结束了,原本聂空明还想要劝一下宋钟,但宋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目光,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最终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宋钟和周家签订了半年之约。
半年后,宋钟高考结束,且满十八岁,就为周家工作三年。
在其他人看来宋钟是在慢性等死,毕竟半年的时间太短了,区区半年又能够改变什么。
“武盟首席?”宋钟疑惑,这是楚文泽告诉自己的。
“禾城中武盟虽然不比周刘四家,但也是禾城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只要你能够成为武盟年轻一代的首席,周家想要动你,也得掂量掂量一下武盟的份量。”
“下一届的武盟大会就在半年后,时间还来得及。”
“武盟大会不能使用异能,这是铁律,但你手脚功夫也不错,可以参加,如若进八强,就会受到武盟的重视。”
楚文泽为宋钟指了一条明路,宋钟为什么会被周家选为针对事务所的棋子,就是因为他孤身一人,身后也没有势力的帮衬。
如果有武盟相助,周家也不敢在明面上对付宋钟,这会引来武盟的不快。
还是那句话,出来混,讲的是势力。
“这样吗?!”宋钟眼前一亮。
这时候打完电话的陆锦绣回来了,她神色古怪地将手机递给聂空明。
“是所长的电话。”
聂空明:“!!!”
宋钟疑惑地看着聂空明,平时目空一切的聂空明居然在害怕,也是稀奇事。
聂空明颤抖着手接过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讲了些什么,聂空明的脸色一直在变,到最后,变得越来越惶恐,似乎丢掉了魂。
楚文泽在一旁偷笑,脸憋着通红,忍不住想要拍手称好,又想起刚才他和审判长对骂的场景,看不出一点温润儒雅的气质……
宋钟还是被他的第一印象所欺骗,现在看来,他似乎是一个十分腹黑的眼镜。
“宋钟,你的。”
聂空明将手机扔给宋钟,失魂落魄地蹲在角落里画着小圈圈。
完蛋了……回去又要被暴揍一顿……
宋钟无视聂空明,接过手机,那头传来不容拒绝的女声。
“你还有最后一天的时间,把所有的一切都做完,然后来找我。”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该你履行承诺了。”
三年的剑……宋钟并没有忘记。
“好。”宋钟重重地点头,随后将电话还给陆锦绣。
他确实还有想要做的事情。
……
在十一街区的精神病院中。
“孩子,乖乖的,姐姐马上回来了,她会给我们带好吃的……”
“孩子……不哭不闹……”
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襁褓不停地摇晃着,但是在襁褓中哪儿有着婴儿的身影,不过是几个破旧衣服堆积而成的罢了。
“小姑娘,我来看你了。”
一个戴着兜帽的中年人来到女人的面前,女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头也不抬,双眼空洞无神,只是自顾自地摇晃着怀中的襁褓,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睡吧……睡吧……”
“睡吧……睡吧……”
中年人无奈地摇头,拿起扫帚,将杂乱无章的房间打扫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来到女人的身边,想要为她梳头,但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女人的那一刻,女人全身既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神情惶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恐怖一般,蜷缩一团,躲在床角。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空气中传来一阵臭味,她竟大小便失禁,污秽的液体将洁白的床单染脏。
“清心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清心不是故意的……”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擦拭身体,却只是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被污染的床单上。
她慌乱地趴下身子,将被污染的床单部分盖在了自己的身下,仿佛这样就能够掩盖住那难闻的气味和令人难堪的污秽。
“哎……”中年人看着这一幕,心痛不已,喊来护士,塞给她们几百元,让她们打理干净。
临走前,他最后地看了一眼这个可怜的女人。
中年人坐在货车上,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烟雾缭绕,将他笼罩。
他双眼恍惚地看着前方,似乎在等着谁。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一个男人撑着伞,正缓缓地靠近,他的脸上露出释然的苦笑。
“啊,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