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的出现证实了我们的猜想,瞧见陈炳坤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和林远都把手搭在上肩上安慰道,
“人心隔肚皮,这种事在道上很正常,你不用这么激动。”
陈炳坤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摸着额头说道,“曾铭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十几年的老朋友,都居然一点都看不透他。”
一开始我们还打算找曾铭对质来着,可随着刘芸的出现,这种对质已经失去了意义,如今困扰我们的疑问还有一个,那就是刘芸跑来这边究竟是要干什么,那个木头匣子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不是被这个女人给掉了包?
想到这儿我便拍拍林远肩膀,低声说,“要不让我潜到后面偷听一下,最起码搞清楚这老女人有什么目地。”
林远点头说,“没错,昨天吃了这么大个亏,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把场子再说。”
商议结束,我先让林远和陈炳坤找地方藏起来,自己则整理了一下上衣,沿着那辆车停靠的地方摸了过去。
天黑了,屋子里闪烁着一些灯笼,我脚步轻快,犹如幽灵般潜入杂货铺的后门,刚把身体贴在墙边,就听到一阵很轻脚步声从里屋走来。
随后是刘芸那老女人慵懒的声音,“我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连铺子都不开了?”
“发生这种事,难道你不紧张?现在还开什么铺子,我只想确认一下上头交代的任务都搞定了没有?”
很快屋子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隐约有脚步声朝着窗户这边走来。
刘芸跟在男人身边浅笑道,“放心吧,那三个家伙也是倒霉,恰好撞上了咱们的行动,现在正被慈光阁的人到处缉拿,估计还在山里到处转悠呢。”
男人不无担忧道,“你说的那两个年轻小子,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非要算计他们,还有陈炳坤,那可是我十几年的朋友,假如让他知道我在算计自己,恐怕……”
刘芸冷冷地打断他,“曾铭,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既然加入了圣教,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上面的安排和指派,可千万不要为了一些细枝末节的朋友义气耽误了大事。”
曾铭哼道,“出卖朋友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
刘芸说,“谁叫你朋友跟那两个小子搅合在一起呢,要知道,林远和周玄这两个那家伙,可是咱们库勒格的死敌啊,两个月前我们在南方的一个重要基地被捣毁,连徐老都惨死在了那里,这笔仇比海都要深,上面大为震怒,已经把追杀等级调到了最高。”
曾铭吃惊不已,“什么,陈炳坤身边那两个小子真这么厉害!这不可能,徐老可是……”
“哼,他们难缠的地方还不止是这些。”
房间里传来刘芸的一声哀叹,通过投射在玻璃窗上的灯影,我看见刘芸正把手搭在额头上,
“这两个小子,曾经在五年前跟我打过一次照面,那时候他们刚刚出道,能力还不是特别强,却合伙逼死了我的第一任师父,我也是自从那之后才加入了库勒格。”
“再后来我被派到北边处理教务,虽然没跟这两个小子见过面,却通过一些教众的口口相传,了解到了他们在南方诸省的所作所为,甚至连东南亚的宏光寺基地,以及苗疆五毒教都差点覆灭在两人手里,现在又联手斗杀了徐长老,这样的本事,实在很让人吃惊。”
曾铭更加震惊了,说明知道这两个小子难缠,你还主动招惹他们,这不是找死吗?刘芸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说事到如今,库勒格与他们早就站在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上,你以为我们不算计他,这两个小子就会放弃跟库勒格做对吗,
“而且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慈光阁那个老家伙潜心闭关五十年,早就炼成了恐怖的莲花宝禅,有那个老怪物坐镇泰山,只怕这两个小子要想逃出来也不容易,现在慈光阁的人全都笃定温凉玉圭是被他们盗走的,根本料想不到供奉在小庙里的东西已经被偷龙转凤,呵呵……”
刘芸越说越得意,很快便咯咯地捂嘴笑了起来。
曾铭叹气说,“可万一他们真落到慈光阁手上,经过审问之后,早晚会把事情搞清楚的,慈光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江湖势力啊,一旦他们认真追查起来,只怕又会是一场大麻烦。”
“老娘要是怕麻烦,还会跑来泰山搞事情吗,也不想想咱们背后站的人是谁,放心吧,慈光阁根本想不到,咱们的人会打进自己的内部,再怎么也怀疑不到这里……对了。”
刘芸忽然将话锋一转,换了一副口吻说,“让你准备参加鬼市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曾铭点头,说都准备好了,据说这次鬼市会很热闹,就连泰山派的圆光禅师也会亲自前往主持,上面真的决心要在那里搞事情?
“怎么,你又怕了?”刘芸似乎有些不高兴,淡淡地扫了曾铭一眼。
后者苦笑,说倒不是怕,实在是你们每次搞的事情都太大了,又是泰山派,又是慈光阁,甚至连鬼市的注意都敢打,究竟还是什么是你们不敢搞的。
刘芸语气深沉道,“要完成终极的目标,自然要行非常之事,你入教的时间还不是很长,有些事情现在不便向你透露,在我没说的情况下, 你也别忙着问,真到了那天,我自然会给你一份不错的待遇。”
曾铭果然沉默了下去,看得出他在组织里的身份应该不如刘芸,干的或许只是一些接应工作,并没有资格接触到问题的核心。
可即便如此,这些偷听到的谈话也足够让人震惊了。
我万没聊到陈炳坤无意间打的一通电话,居然会导致我们的信息暴露,落入了库勒格的掌控,更没料到刘芸居然也和库勒格这个组织有关。
我继续趴在窗户上,还打算偷听什么,奈何里面的人已经停止了交谈,接着刘芸好似交给了曾铭什么东西,叮嘱他要好好保管,继续负责替自己联络,还说过几天,教中将会有大人物赶来,
“风魔大人已经传来指令,会亲自指挥这场的行动,到时候可能会接见你,这是一次很不错的表现机会,我希望你能好好争取。”
“知道了,谢谢芸姐。”
曾铭重重点头,接着便起身说道,“你今晚是打算在这里歇着还是……”
刘芸摆了摆手,说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办,过来只是为了只会你一声,这就要走了。
随后我听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动静,没一会儿脚步声就朝后门转移过来。
我思虑万千,蹲在墙头下快速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要暴露自己,果断朝着角落里一滚,收敛气息躲到了隐蔽处,同时放出了龙蛊,让这小家伙先趴在刘芸开来的那辆车排气管上。
很快门被推开了,刘芸整理了一下外套,信步走进了驾驶室,随着汽车油门被轰响,老女人驾车扬长而去。
站在门口的那有个肤色黝黑,长相十分木讷的男人,望着刘芸驶离的方向,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重新钻进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一直躲在阴影中,直到两人都离开了,这才蹑手蹑脚爬起来,翻越窗户,朝着来时的地方摸了过去。
几分钟后我到了一条巷道,林远马上从黑暗中闪出来,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刚才偷听到的内容全部说了,陈炳坤立刻拍大腿,咬牙切齿说,“狗曰的曾铭,枉我这么信任他,果然背叛我!”
林远则拍打着额头若有所思,“刘芸这女人,才短短几年就成为了库勒格高层,能力可真是不简单啊,照现在这么开来,这女人背后图谋的事情怕是不小。”
我苦笑道,“可不是吗,对了,她刚才在谈话中提到了一个绰号‘风魔’的家伙,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林远也把眉头暗皱起来,一直以来库勒格都是个神秘到了极点的组织,势力遍布全国,教中很多老魔头都没有现过身,虽然我们与对方上演过不少次对手戏,可几乎次次都会遭遇新的敌人和惊喜,能力强悍的老怪物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无穷无尽,根本就打杀不完。
经过深思后,林远望着我说,“或许钟家那女人知道这位风魔大人的来历,不如我们先回酒店,再给她打电话问一问。”
陈炳坤却说,“这就回去?我们不用再找曾铭要说法了?”
我忙说,“事有轻重缓急,我知道你很想找曾铭要个说法,不过这家伙既然待在杂货铺里,一时半会又不会跑,咱们可以继续盯着他,看看后续究竟会和什么样的大人物接触。”
林远也点头说对,其次我们还得调查一下,这位芸姐具体有什么行动部署,之前被她抢夺到的温凉玉圭又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陈炳坤默默点头,又叹息道,“可惜那女人已经开车走了,咱们这次来得仓促,没能想到办法跟上去……”
我笑笑说,“没关系,我已经让龙蛊跟踪那女人离开了,只要还在泰安境内,这女人绝对跑不掉。”
得到了我的保证,陈炳坤终于心安了,见我和林远要返回酒店,他却自告奋勇表示要留下来,继续监视这个曾铭的行动。
我和林远都没有反对,只叮嘱陈炳坤要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便很快走向了另一条街区,直接打车返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