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嘿然一笑,跨出两步说,“萍姐,真是久违了,上次一别,你走得这么着急,害我和周玄茶饭不思,满世界打听你的下落,没想到你居然躲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萍姐目光朝天,一脸冷傲地看着他,咯咯娇笑说,“这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姐姐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当个闲散人,可你们却带人捣毁了我的会场,害我只能讨回老家躲起来,如今又阴魂不散追到人家巢穴里来,到底意欲何为?”
这老女人估计五六十岁了,然而因为修行媚功的关系,容颜得以长驻,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皮肤保养十分到位,那种娇滴滴的笑声更是酥媚到了极点,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林远见惯花丛,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似笑非笑道,
“好说,我这次是专程请你跟我回去做客的,还请萍姐不要嫌麻烦,赶紧带上你这帮小姐妹陪我走一趟吧。”
萍姐不动声色,依旧娇媚冷笑,可眼神中却充斥起了莫名的冰冷和嘲讽,
“咯咯,三言两语就想带姐姐离开,你想得倒美,姐姐对你们这帮小男生可没兴趣,要不还是让我手下这几个姐妹陪你好好玩玩吧。”
钟亚楠已经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斥道,“废话少说,我的目标不是你,徐广文这个老魔头究竟藏在哪儿,把人交出来,本小姐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哟,钟家的大小姐,果然是个霸道的女人呢。”
萍姐一脸娇媚,眼神玩味中尽显轻佻,“可我要是不说呢,莫非你还想勾结六扇门的人,连这个据点一起捣毁掉?可别忘了,你们钟家曾经也是库勒格的一分子,如果公门的人认真追究起来,恐怕你也逃不了干系!”
钟亚楠眼神清冷,不屑地说,“谁要和六扇门勾结,我们只是恰好盯上了同一个地方而已,既然你不可能说出徐老魔的下落,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当年的情分了!”
她和萍姐显然是认识的,否则也不会说出“情分”这两个字,而萍姐在听到了钟亚楠的话之后,笑容也变得愈发冰冷,
“好啊,当年那个小丫头成长得这么惊人,只用了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就挑起了整个钟家的大梁,这点倒是让姐姐好生羡慕,可惜……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真以为这个据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吗?”
萍姐晓得越来越大声,神情却一点点凝固起来,换上了一副恶毒的神情,
“今天来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要死。”
“本小姐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底气说这种大话!”
钟亚楠终于被彻底激怒,手中长鞭一甩,径直朝萍姐脖子卷去。
然而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萍姐双手一招,周围光影立刻陷入了扭曲,原本呈现在眼前的环境也在不断流动旋转,给人一种迷离的虚幻感。
长鞭本来已经锁定了目标,却在即将靠近她之前被某种神秘力量弹开,随后各种光影交织,萍姐、那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以及正坐在地上盘腿念咒的黎处长纷纷消失不见,留给我们的只有一片黑沉沉的空间。
怎么会这样?
大伙儿都吃了一惊,鞭子落空的钟亚楠更是张大嘴了,眼皮一阵跳动,随后换上了冰冷的语气,
“是幻阵投影,我们刚才看见的东西都是虚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萍姐看见我们之后,居然丝毫没有露出紧张感,原本还以为是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自信,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林远摇头说,“也不确定都是假的,至少我们刚才看见的和听到的,全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是事发地点并不在这里。”
戴科长变得紧张了,汗流浃背道,“那黎处长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把人救出来才可以!”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遭遇,戴科长也显得有些崩溃,她本事一个内心彪悍,十分争强好胜的大姐头性格,可现在却满脸无助,收起了所有的骄傲,神情变得很不自然。
我厂吸一口气,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们的敌人很聪明,不仅懂得利用幻阵戏耍我们,还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根本就不肯正面和我们交手,这样搞下去我们就算不被他们玩死,也会活活累死自己。
钟亚楠并没有参与讨论,而是半眯着眼睛,一直在默默地打量四周,忽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密室中的一扇透气窗户,语气冰冷道,
“再逼真的幻觉也会有破绽,这些人生活在地下,空气并不流通,那扇窗户应该就是连接外界的关键!”
她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冲向那扇小窗,将鞭子狠狠砸过去,粉碎了透气窗的栅栏。
哐当一声响动,在死寂的环境下显得十分刺耳,钟亚楠破坏了那扇透气窗,刚要凑到前面看一看,脸色却再度发生了变化,忽然退后一步说,
“不行,这扇窗户也是幻境中的一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陪林远一起垫脚查看,只见窗户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连接着一个万丈深渊,有着阴森的寒风在徘徊飘卷,犹如钢刀一样拍在大伙儿的脸上,令人汗毛倒竖。
杨鑫和戴科长同时变脸,“这里怎么会出现悬崖,我们到底在哪儿?”
“别慌,我们还在地底下,只是这里的幻境太过逼真而已,这种时候绝对不能乱,心越乱,看到的场面就越可怕。”
林远吃一堑长一智,已经理解了应对这些幻阵的精髓,戴科长深吸一口气说,“既然看到的都是假的,要我们闭上眼睛从透气窗爬过去,是不是就可以脱离这个鬼地方了?”
林远摇头说,“没这么简单,我劝你不要随意尝试,如果幻阵这么好破除,那就不至于花这么大代价布置起来用来对付我们了,这些幻象已经厉害到能够欺骗我们的大脑,只要冲出去,马上就会被更厉害的幻觉包围。”
钟亚楠也见识到了这种幻阵的厉害,不敢再乱来了,只好对林远虚心请假应对的办法。
林远则表示自己仓促间也想不出什么破阵的好办法,不过这些地下暗室这么复杂,出路肯定不止一条,也许咱们还可以原路回去,尝试寻找其他密室通道。
说完他看向了我们,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大家又一起返回了刚才走过的那条长廊,默默往回走着,尝试寻找新的路口。
可就是这一来一回,我又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才走过的空间明明是一条笔直的长廊,可现在却出现了很多弯曲的转折口,凭空多出了好多房间,有的房间甚至被铁栅栏挡着,犹如在无形中被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里面。
我咽了一下口水,狐疑地看向四周的光景,神情很不自然,
“小道士,我感觉还是不要再走了,我们现在走的路和刚才明显不是同一条。”
林远停下脚步,凝神朝四周看了看,接着微微点头,又叹了口气道,“敌人布置的幻境很厉害,看来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上套了。”
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不仅没办法找到出路,甚至有可能进入不知名的空间,被活活耗死。
谨慎起见我建议大家都不要走了,重新找了一件密室,先停留下来休息。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感到一阵疲乏,钟亚楠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五点多,距离我们进入库房的地下通道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按理说过不了多久天就该亮了。
然而我们所在的空间依旧是一片漆黑,只能依靠着手电光和不知道从哪儿投射来的白光照明,眼前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浑浊一片,根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人在这种环境中待久了,最容易因为忍受不住心里煎熬而发疯,尽管大家都努力克制着情绪,却依旧阻挡不了沮丧情绪的蔓延,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极其难看。
戴科长捂脸说,“早知道下面这么危险,我就该直接调遣一支队伍把库房围起来,等天亮之后再带着大部队下来,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她这话反倒提醒我了,我赶紧问道,“你和黎处长行动之前,有没有呼叫过别的增援?”
戴科长沮丧地把头摇了摇,说没有,谁知道这些家伙会这么厉害,这次行动我们出动了十几个精锐,本以为这么大的阵仗已经足够剿灭敌人了,谁知道刚下来不久就出现那么大的伤亡。
她一脸泄气,陷入了深深的懊悔,林远则说道,“事已至此,不用那么沮丧,我们被困在库房下面的这么久,外面的人接收不到我们消息,肯定会报警把整个库房围起来,到时候应该会有增援部队赶来协助我们。”
钟亚楠反驳道,“你该不会打算一直留在这里不动,等待外面的增援吧,这么想根本就不现实。”
我也苦笑了一声,说是啊,这帮人不会给我们等待增援的机会,更何况下面的幻阵那么厉害,就算增援部队赶来,也会落入同样的幻境,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