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葬天仪式?”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立刻对戴娜展开了追问,戴娜则摇头说,“我只是从拜火教的一本古籍中的听说过类似的献祭葬礼,根据古人流传下来的说法,天地万物都要经理轮回,哪怕是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而当这个世界走向衰亡的那一刻,便会出现血月当空的特殊场景,古人们把血月当做是这个世界走向终结的信号,而针对针对血月的祷告和祭拜,就被称为“葬天”。
当然这都属于毫无根据的历史性传说,戴娜也不知所以然,只知道血月一旦发生,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走向了衰亡。
这种说法也和中国道教的理论类似,因为血月预示着自然界的玄阴之气已经浓郁到了极点,阴盛阳衰,物极必反,当阳气衰败到极致后,自然会被阴气彻底覆盖,到时候必要会又妖物霍乱众生,给人世间降下巨大的灾劫。
我把注意力沉浸在这些石柱记载的信息上,一时半会还不能回过神,穆汗却有了更大的发现,快步跳上另一层台阶,大步往前走着,我们都担心这家伙会做出莽撞的举动,赶紧跟随上去,随后就发现在上一层的石台阶中间,居然出现了一个将近两米宽的壕沟。
壕沟很深,足有五六米的落差,底下是一些嶙峋的骨头,像极了一个由护城河构成的骨冢。
强光打在壕沟下面,我看见了不少奇怪的骨头,这些骨头大小不一,琳琅满目,有的一看就属于人类,还有许多一看就属于动物的尸骸,造型各异,形态千奇百怪。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发现骨冢,之前在古滇国遗址和其余几个远古大墓中,同样发现过类似的骸骨,每次这些骨冢的出现,也都预示着将会有十分古怪可怕的事情发生。
不过这里的骨冢和我在其他地方看见的不太一致,只因为骨冢的正上方,还平整地摆放着一些说不出来历的棺木。
这些棺木的造型很特殊,并不像我国传统葬礼中那种四方四正的棺材结构,而是一种与人体接近,保持着椭圆形状的青铜棺椁。
棺椁的表面被铜链锁着,上面涂满了各种奇怪的标记和符号,而在放置这些椭圆形棺椁的石台后面,则出现了很多造型各异的青铜物件,有的是四方形的人脸面具,有的则是一根根类似的黄金打造的权柄。
最奇怪的是子王座背后还伫立着一个五六米高的青铜“灯架”,灯架被分成四五截,看起来似乎可以随意拆卸和组装,每一个“灯架”的末端,都悬挂着树枝一样的尖锐铁器,呈三叉戟的构造,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用的。
眼前的一幕让我大受震撼,戴娜和穆汗也吃了一惊,要知道以古人的冶炼技术,是不可能打造出制作这么精美的“铜灯架”的,而且灯架看上去似乎也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的用途,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花费力气来打造这么古怪的玩意。
反倒是被迫和我们一起进入这里的短发少女似乎看出了什么,缓缓在王座下面站定,指着那个“灯架”说,“这东西,好像是模仿挂树打造的。”
我好奇地投过目光,问她凭什么得出这种判断,短发少女紧抿着嘴唇,只说出了短短的四个字,“蟾宫折桂!”
我瞬间反应过来了,是了,远古时期的人们流行图腾崇拜,曾经有一段时间把月亮当做唯一的真神,蟾宫折桂这四个字本身就是代表着月亮,再联想到我们刚才再石柱上发现的血色月亮,足以说明这些巫咸族人留下的遗址,其实就是一个专门拜月的祭坛。
可是,桂树出现了,月亮又去了哪儿?
我飞快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象征着月亮的遗迹出现,正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出现了偏差,戴娜却忽然惊呼一声,伸手指向我头顶的某一处,
“月亮,就在我们头顶上!”
我浑身一震,条件反射般把头抬起来,随后果然瞧见了一块“月亮”正悬挂在大殿溶洞的正中间。
那是一块圆盘状的石头,直径差不多有两三米,中间凸起,好似个镶嵌在洞顶上方的巨大眼球,眼球上面附着几道月轮,一圈又一圈地折叠呈现,随着目光的偏移,这些月轮也好似在闪烁一般。
我把手电光打在上面,发现从不同角度看上去,能够通过月轮反射出不同颜色的光线,色彩迷离,给人一种虚幻的美感,看着看着,仿佛连灵魂也要深陷其中。
这一幕场景让我感到有些相似,不自觉就联想起了上次在万毒窟内遭遇的那头尸妖,这玩意苏醒后做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月亮虔诚叩拜。
还有上上次,我们在进入古滇国遗址的时候,曾经也发现过类似的“石眼”,那玩意的造型跟我在三星堆遗址下看到的月轮几乎一致,唯一的不同点在于,当时那颗石眼是嵌在石壁上面的,而此刻的月轮却高悬在我们的头顶正上方,仿佛一颗巨大的魔眼,正用空洞麻木的眼神俯视着闯入这里的一切。
我的心感到一阵莫名紧张,和月轮对视了几眼,顿时砰砰跳个不停,与此同时戴娜等人也产生了眩晕和不适感,纷纷用手扶着额头,急忙把目光抽离回来。
我说,“不要和它对视了,这里可能存在某种上古意识残留下来的诅咒磁场,大家都小心点,不要触碰任何物件,免得惹火烧身。”
戴娜和短发少女都紧张地点了点头,穆汗却是一脸的不屑,摇头说这有什么,不过是一些早就作古的人留下来的遗迹罢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蹦起来咬人。
这家伙边说边走向那种椭圆形的“法老墓棺”,似乎对这些墓棺存在想法,甚至掏出匕首,去撬动起了上面的铁链。
我右眼皮一直在跳,赶紧走上去阻止这个冒失的家伙,他则是一脸的不服气,冷冷地回退两步说道,
“管好你自己就行,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
我实在不想跟这家伙争吵,只好把目光转向戴娜,戴娜读懂了我的意识,赶紧对穆汗说道,“你别碰这里的东西了,三星堆遗址下的一切都这么神秘,当心给大家惹来麻烦。”
可面对戴娜的劝阻,这家伙依然显现出一身的牛脾气,摇头说,“小姐,你是不是被周玄灌了迷魂药了,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我们已经被困在石门里了,如果不快点寻找出路,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我这么做也是方便大家寻找出口。”
这个理由让我感到好笑,他嘴上说着要寻找出口的,目光却一直在那些古怪的棺木上打转,一看就很蹊跷。
戴娜还想说点什么,我则默不作声地走到她旁边,轻轻拉扯一下她的袖子,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她,穆汗现在的表现似乎有点不正常。
戴娜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这家伙身为自己的护卫,却屡次顶撞自己,确实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但或许是出于多年培养出来的信任感,戴娜并没有任何表示,反倒冲我摇了摇头,小声说,
“穆汗一直很冲动,但他心是好的,做这么多也是为了保护我。”
好吧,我耸了耸肩,不再说些什么,恰好这时候被撬动的棺椁下出来一丝很古怪的咔嚓声,尽管动作轻微,但我们都捕捉到了。
在这种绝对安静和诡异的氛围下,棺椁里面忽然出来这么明显的动静,是个人都会感到紧张,我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抬起来,看向那口已经被撬掉铁链的棺材,才发现这棺椁并不是完全被密封起来的,在棺椁下面还出现了一些手指头大小的黑色窟窿眼,孔径很深,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们都变得谨慎起来,穆汗也稍稍后退了一步,凝视着棺椁沉默半晌,见它一直没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嘿嘿一笑道,
“看来是我多心了,我就说嘛,几具被放置了几千年的棺椁怎么会发生危险,就算里面真的有什么,恐怕也早就腐烂光了。”
说着他继续跑去撬棺,我实在忍不住了,沉下脸问他能不能老实点。穆汗一脸的桀骜,刚要继续说点什么,我就看见那棺椁的孔眼下,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好似在他手背上蜇了一下,顿时穆汗用手捂住了手背,发出一声闷哼道,
“啊……什么东西咬我,怎么又疼又痒啊。”
我脸色一沉,急忙冲上去,顿时在棺椁的孔径下发现了一种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这虫子拥有深黑色的裙边,长得有些类似甲鱼,但没有四肢,唯有腹腔下延伸出密密麻麻的绒毛爪子,像极了一圈蜈蚣的大腿。
节肢粗短,很锋利,尾端居然长着一排倒钩。
我想也不想,立刻一脚碾上去,随着啪叽一声,虫子的甲壳被我碾碎,我又回头看向穆汗手背上的伤口,发现一大窜黄豆大小的丘疹,个个都鼓起来,泛着清亮的水泡,里面好像流着脓血,并且还有不断朝其他地方扩散的趋势。
“别动!”
我反手一刀,切在他手背肿起来的地方,伤口渗出打量暗黄色的体液,穆汗闷哼一声,疼得额头是汗,瞪眼质问我干什么的。
我不说话,取出一小袋药粉撒上去,冷着脸说道,
“你中尸毒了,刚才划伤你的应该是一种尸虫,别小看这东西的威力,一旦尸毒随着血液融进身体,这里可没人能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