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震惊坏了,总感觉眼前的一切有点恍惚,似乎不是真实的。
这么庞大的甬道,背后还连接着这么多的分岔峡谷,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由于地形图上没有标示,我们也不清楚到底该往那条路走,就在我和林远陷入沉思的时候,刘媚却忽然站出来,指向最右边那条通道说,
“这条通道最宽敞,看着也更深一些,我建议走这条最好的。”
我想了想,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芭珠也说,“我们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既然选定了其中一条,就先往那个方向走吧,万一走不通我们还可以退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担心一旦进去了就会没有回头路,只是目前也找不到别的好办了,我和林远对视一眼,只能按照刘媚选择的那条通道走去。
这条通道确实很宽敞,坐落在裂谷的左右侧,两边都是高山,道路依旧很平坦。
我尝试从地上的各种痕迹中推断出这条通道具体是干什么用的,可惜它存在的时间太久了,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早就被灰尘和岁月所侵蚀。
唯一让我感动奇怪的事,这条路上除了一些乱石堆外,居然看不到任何一棵杂草,脚下也是一片暗红色的红砂地,脚踩在上面会显得很潮湿,留下半寸深的脚印。
队伍默默走着,平静、又紧张,每个人都绷紧了自己的心弦,直到半小时后我们才终于脱离了通道区域,转而来到一片特殊的山谷。
这山谷是龟背形的地势,四面环山,中间稍稍有些隆起,里面堆放了大量石头,有棱有角,看着不太像天然形成的。
我慢慢走向这些石碓,刚想俯身检查一下,忽然脚下传来一阵沙沙的爬动声,促使我飞快停下脚步,身体猛地往后一撤。
随后我看见了一种“百足线虫”,这种线虫浑身呈灰白色,背壳上有一些花纹斑点,比较分散,节肢的两端延伸出大量毛绒绒的小腿,贴地爬行,动作很快,乍一看有点像蜈蚣,但身体比蜈蚣更细长,腿部也比蜈蚣要细了很多。
“小心,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我制止了其他人,谨慎地朝石碓下面的裂缝看去,发现这些石碓下面存在好多裂痕,裂痕中不断有各种小生物爬进爬出,大部分都是这种百足线虫。
我蹲下身去,凝视着这些线虫,忽然心中一动,用手指轻轻放在尾端挑动,线虫受惊,立刻沿地缝钻进去,并没有攻击我的打算。
看到这一幕我稍微把心放宽了,扭头说,“还好,这些线虫应该没有攻击性,毒性也不会太猛烈,只要小心避开,被踩到它们就行。”
比起我的谨小慎微,同样身为蛊师的芭珠则胆大了许多,已经走向另一个石碓,皱眉观察起来。
很快她站起来说道,“石碓是空心的,下面应该隐藏着什么东西,要不要撬开看看?”
我说这不好吧,这里毕竟是死亡谷,万一……
咔嚓!
我阻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石头被撬开的生意,接着好多拳头大小的滚石掉下来,把我吓了一跳,回头只见林远贱兮兮地抓着一根不知道捡来的石头硬块,已经把石碓撬开了一半。
我脸都黑了,说小道士你特么动手前能不能知会一声,好给我个心理准备?
他笑了笑,没理我,很狗腿地招呼芭珠过去查看,我也是无语了,狗曰的叼毛,见色忘友,芭珠说什么他就毫不犹豫地去做什么,还有没有点道士的风骨?
出于好奇我也凑过去查看,点燃火折子丢进被撬开的石碓,果然下面中空的,出现了一个四方四正的小空间,看造型有点像坟地,不过“坟地”下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尸骨都看不见。
我摸着下巴道,“难道建这些石碓是为了买藏族人,可为什么看不见尸骸?”
林远贱兮兮道,“拜托,这些石碓都建成多久了,保守估计也有一两千年了吧,就算当年埋了谁,尸骨也该腐化成渣了,这些石碓密封性不好,只要一场暴雨下去,尸骨就被冲成烂泥了。”
我想着也是,就没继续在意这些石碓了,林远又开始撬动其他石碓,连续撬动了好几个,下面都是空空的,什么也看不见。
大伙儿都舒了口气,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看来这里确实没什么危险。
就在这我停下来准备喝一口水的时候,孙俊忽然跑向乱石谷深处,指着最大的一个石碓说,
“你们快看,这里还有一个大型的石碓,好像已经提前被人刨开了。”
我们都来了精神,纷纷小跑过去,果然这里有个体型大了两倍的石碓,但是石头已经滚落下来,咧出一个半米宽的口子,下面同样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正当我觉得没兴趣,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眼尖的刘媚却觉察到了一个不寻常的细节,
“等等,这个石碓下面不是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
接着她示意林远把破洞扩宽一点,林远点头照做了,很快石缝被进一步扩开,我们定睛往下面一瞧,顿时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
只见这个大号的石碓下面居然出现了很多粘稠的不知名液体,就像蛋清一样洒落在地上,在这些液体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白色的油膏状物,是一种很厚实的黏膜,几近透明。
林远用剑尖挑起了一块黏膜,望着上面到处挂满的“蛋清”,眼睛瞪得好像铜铃,
“这是什么?”
我们都不说话了,莫名其妙感受到丝丝的诡异感。
刘媚和芭珠均感不安,同时后退一步说,“看来这个山谷通道没我们想象中那么平静,要不我们还是换一条通道走吧。”
我刚要回答,孙俊却立马站出来说,“都走这么久了,还换什么路线,你们怎么保证换成另一条路线就不会遭遇这种古怪的事情?”
这句话让人无法反驳,接着孙俊又说道,
“我刚才注意到了,虽然峡谷通道不一样,没不同的通道却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就算换成其他路线,我们最终也会走向同一个地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后退的必要了。”
说这家伙居然第一个扭头,往峡谷中间走去。
林远再次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你没有感觉这小子不大对劲?”
“何止不对劲,他性格好像变了,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当心点,这小子落到笛莎手里这些天,肯定遭遇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已经不值得我们相信了。”
我快速回了一句,用眼神示意大家小心,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跟上。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峡谷最深的地方,奇怪的是这里居然出现了很多望天树,树上垂落下打量枝枝蔓蔓,遮蔽天光,形成了一个独立封闭的小空间。
我注意到这些望天树后面还有一条通道,里面坐落着许多陡峭的乱岩,看着十分凶险。
孙俊已经先我们一步走到最高最大的那棵望天树前面,正在附身观察什么,我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古怪,故意问他在看什么?
孙俊回了下头,说没什么,这棵树下面有个洞,好像很深的样子。
“哦?”
我假装很意外,慢慢朝他靠近,注意到孙俊一直把手隐藏在树洞下面,好像在摸索什么一样,等到距离只剩下四五米的时候,这小子身体居然抖了起来,露出很痛苦吃惊的样子,大声嚷嚷道,
“啊,快来帮我,树洞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咬我。”
“你等等,我这就来。”
我立刻朝他飞奔过去,四五米的距离本来就不长,我两步就跨到他身后,正要伸手去捞人,结果孙俊的身体又一下子不抖了,回过头,朝我露出一抹怪笑,“你上当了。”
接着他嘴巴用力张开,舌头下面居然射出一只好像牛虻般的生物,身体呈椭圆形,脑袋上有一根长钉,猛地朝我脖子上射来。
我笑了,早看出这家伙不太对劲,还没等我试探,他就迫不及待主动露出了马脚。
我是这么好暗算的吗?不等那玩意叮上来,我同样张开嘴,一抹金线从嘴巴里喷射出来,直奔牛虻,龙蛊一口就咬住了那东西的脖子,用力撕咬,接着两只蛊虫一起跌落在地上,没等翻滚两圈,龙蛊已经满脸得意地蹦起来,围绕着我的转圈邀功。
反观孙俊则是脸色灰败,似乎没聊到我会识破他的小伎俩,整个人都木讷地呆坐在那里。
我默默看向孙俊,“说吧,为什么恩将仇报,要算计我们?”
孙俊不说话,眼神却藏满了屈辱和怨恨之色,恶狠狠地咬着牙。
林远快步走上来,一把扼住他脖子,“我们总算对得起你,之前还主动给你干粮和水,打算劝你离开苗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孙俊这才冷冰冰地开口说话,“你们根本不明白我遭遇过什么,如果换成是你们,早被笛莎用这种方式对待之后,也肯定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这么说,是那个女人教唆你这么干的?”
我很快抓住了谈话的重点,孙俊倒是没有否认,但却拒绝告诉我们理由,点头又摇头说,
“我刚才确实骗了你们,现在落到你们手上也无话可说,你们要杀要剐随意,反正我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
“你这么说,好像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林远气笑了,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的家伙,刚要发作,孙俊却仰起头来露出冷漠的笑脸,
“不管是谁对不起谁,这些都不重要了,你们也快死了,何必费这么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