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心腹的惨死让罗烟锅也游走在了暴怒的边缘,当下也不再留手,立刻准备下重手拿下黄门郎。
然而面对他犹如猛虎般的气势,黄门郎却丝毫不惧,手腕一翻,又掏出了另一枚雷火珠,冷冷地环视一圈周围,
“我劝各位还是不要动,免得粉身碎骨,就算尸体拼凑起来也不好看。”
罗烟锅望着黄门郎手中的另一颗雷火珠,当下也只能来了个急刹,停下脚步道,
“在这种地方使用雷火珠,难道你不怕炸塌了洞穴,让所有人跟你一起陪葬吗?”
黄门郎面带微笑,眼中却弥漫着虎豹一样的狡诈与深沉,说区区在下,若能跟罗老这样的邪道巨擘一起走上黄泉路,也不算白来这世间走一回了。
“你……”
罗烟锅怒目圆瞪,却惧怕黄门郎真会采用玉石俱焚的方式反扑,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
“小黄,何必呢,我和你父亲黄令公也有过几面之缘,对于他的为人,老夫一直很敬重,你是故人之后,我并不想难为你,也希望你能冷静一些,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做傻事啊。”
这老小子倒是能屈能伸,刚还对着黄门郎喊打喊杀,现在又立马摆出了一个忠厚长者的身份,这演技不去横店打工都浪费了。
黄门郎何许人也,自然不会被他三两句话就忽悠,但碍于这老小子的恐怖修为,也不敢将他得罪太死,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说,
“罗老前辈严重了,晚辈并不是打算要做傻事,只想让大家都冷静下来,能够好好商量一下而已。”
说完这话,黄门郎又微微扭头,朝着我和钟亚楠藏身的位置扫了一眼,似笑非笑道,
“你们藏在那里看了这么久,现在也敢出面了吧?”
我和钟亚楠稍微一怔,见对方识破了我们躲在附近的举动,只能硬着头皮,同样从钟乳石后面走出来,对黄门郎抱拳说道,
“黄前辈果然观察细致入微,原来早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而已。”
黄门郎勾唇一笑,罗烟锅则显得越发暴跳如雷,指着我们站出来的方向说,
“原来你们也躲在这里!”
钟亚楠浅笑道,“罗老爷子可别这么大火气,你我都不是这里的主人,既然你们来得,我们自然也能来。”
“哼,钟家的队伍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下你一个人到场,又能做什么?”
罗烟锅对我们的到来很不欢迎,只是碍于黄门郎手上那颗雷火珠,并不敢把人逼得太狠,我也不想跟这老东西打嘴炮,直接把目光转向黄门郎道,
“前辈叫我们出来,究竟所为何事?”
黄门郎微笑道,“我只想说,既然大家都是因为一个目地到了这里,而倒不如先暂时罢手,一起努力先挤进遗址的传承点再说。”
我又问,“那前辈知道遗址具体的核心处在哪儿吗?”
“当然!”
黄门郎缓缓抬头,清了下嗓子说道,“只要沿着我身后这条通道继续走下去,再有几百米就能抵达最终的广场大殿,不过那种地方可实在不好闯啊,我已经试过两次,发现单凭我这点人马,就算闯进去了也根本拿不到凤凰血珠,但如果集合所有人的力量一起下场,就一定可以!”
“原来你主动折返回来,是为了找其他势力一起合作。”
我把眉毛微微拧起来,距离进入水下地宫已经过去这么久,以黄家人的行动效率,的确有可能赶在我们之前抵达目标地点。
可他既然发现了目标,却没有立刻行动,反倒是主动跑回来寻求其他势力帮忙,这便说明遗址的核心点必然是个机关重重布满了危险的凶地。
黄门郎也不藏着掖着,点头说,“没错,那地方如果是单个势力前往,保证有去无回,大家唯一的选择就是共同合作,或许还能有几分成算。”
黄门郎话音刚落,溶洞深处又传来了另一道充满低沉的声音,“可传说中的凤凰血珠就那一颗,如果大家联手找到了他,最终又该怎么分呢?”
我们纷纷一愣,扭头看向说话的方向,发现是脸上带着树皮面具的黑蛊王也率领手下来到了这里。
同行而来的还得约翰伯爵,这老东西身边仅剩下两三个新发展出来的血族后裔,显得势单力孤,却依旧不忘用恶狠狠的睥子等我,尽管嘴上啥也没说,可那目光中喷出的火焰却几乎要把我吞没。
我假装没有看到,轻轻朝身后的通道靠了一步,黄门郎则是满脸堆笑地走向黑蛊王,拱手抱拳说道,
“蛊王前辈的话很有道理,凤凰血珠只此一枚,大家都想得到这东西,那就只能看谁的运气比较好,能够走到最后了。”
“你的意思是,大家先联手进入遗址核心区,然后各凭本事去抢?”
面对黄门郎的话,黑蛊王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既然最终还是要靠着武力手段来解决问题,大家又何必假惺惺地合作?你们这些中原的人最擅于勾心斗角,说到玩弄手段和心机,老夫可自认不如,绝不会给你轻易算计我的机会!”
约翰伯爵也沉下老脸说,“没错,都走到了这一步,大家也犯不着继续假客套,说什么凑在一起合作,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就是因为信了你们的鬼话,才导致所有属下全军覆灭。”
说完,约翰伯爵已经不想再继续废话下去,径直把目光投向我道,
“周玄,你害死了我那么多手下,甚至连我视若轻生女儿的爱丽丝也葬送在你手上,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你觉得还有合作的可能吗?”
我耸肩说,“老伯爵你可千万不要误会,爱丽丝的死可不是我干的。”
“呵呵,不是你干的,便是你身边的人干的,又有什么区别?”
约翰伯爵阴冷地跨出一步,那表情仿佛就像要生吃了我一般。
黄门郎见气氛不对,赶紧笑着打圆场说,“何必一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呢,我已经说过了,遗址核心处存在大量的机关陷阱,我们必须保存足够的有生力量才有机会闯进去,与其把力气浪费在拼斗上面,还不如保留下来,准备最后一次闯关。”
“哼,你说得倒是很轻巧,死的又不是你的……”
约翰伯爵老脸一沉,刚要出言反驳,可话说一半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抿嘴流露出怪诞的笑容,戏谑地看向黄门郎道,
“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侄儿已经死在了我后面那个山洞里。”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极力劝解我们的黄门郎也怔住了,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说什么?云飞不是去了……这怎么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未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约翰伯爵一脸冷漠,上扬的嘴唇时刻保持着嘲讽,“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我刚检查过他的尸体,这小子是身中蛊毒,被人一刀贯穿了喉咙而死,好快的一刀啊,给他真正致命一击的人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我可以肯定,这个高手一定就藏在我们中间……”
还说一般,这老小子又稍稍顿了一顿,把玩味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语气极尽沙哑,
“周玄,之前你一直跟黄云飞那小子在一起,现在他死了,你却活得好好的,应该清楚真正的凶手是谁吧?”
我心下一沉,余光看向黄门郎时,发现他早已经把眼角眯得只剩一条缝,同样用迫切的目光看向我来,语气低沉道,
“小周,他说的是真的,云飞真的死了?”
我只好点头,说没错,人已经死了。
“他怎么死的?”黄门郎一听到这话,眼珠子立刻瞪出了饱满的血丝来,目光一动不动地逼视着我,早把之前说过要合作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尽管我心里很清楚,约翰伯爵是故意说这种话来挑拨我和黄家的关系,可面对黄门郎充满质问的眼神,却不得不抽动嘴角道,
“黄云飞的死是咎由自取,见我受了伤,就想抢走我的法器,事情败露还想杀人越货,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手反击。”
“呵呵,这么说杀死他的人是你了?”
黄门郎张大了嘴,似乎还有点接受不了侄子死掉的事实,但很快他又重新把目光紧眯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用冷漠且毫无波澜的语调说,
“黄家从明末兴起,至今已经传了二十代人,现存的后辈中,唯一又希望挑起家族大梁的人就只有云飞这一个,你杀了他,也就意味着掘断了黄家的香火,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我咬牙说,“就因为他是黄家未来的继承者,就可以目空一切,强取豪夺吗,我杀人是正当防卫,给过他两次机会,他都非要致我于死地不可,难道要我站在那里等着他杀?”
黄门郎深深吸气,面无表情地说,“做侄子的有什么不对,你可以找我这个当叔叔的要说法,看在你曾经帮过我们的份上,我自然会极力劝说云飞,让他不要跟你为难,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直接杀了他,你可知道,我们为了培养一个继承人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和时间?”
我一边说,一边冷漠地靠近我,脸色还是那么平静,可涌动在眼中的杀意却早就化作了实质。
“呵,好个不讲道理的黄家人,果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一幕连钟亚楠都看不下去了,将长鞭取出握在手上,呵斥黄门郎的同时,还不忘在我肩上推了一把,飞快道,
“还不怕,等着他找你拼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