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次他没跟我玩虚的,进了木料厂,前面堆放着很多发霉的木材,垒成一个小山包。
上面端坐着一个人,蓬头垢面,满脸的阴法刺符,正用邪笑的表情看着我,
“你来的很快,看来挺在意那个女孩。”
“少废话,人呢?”我沉下脸,边说话边谨慎地观察四周。
木料厂比较空旷,里面堆满了各种腐烂的木材,左一堆、右一堆,全都码成了几米高。
我没有看到刘媚,心情变得极差,刚想问对方是不是在耍我,颂猜已经满脸玩味地站起来,说你急什么,交易之前必须验货才行。
接着他缓缓伸出手,说我要的东西呢?
我硬着头皮把手伸到腋下,取出用报纸包好的磨刀石,对着他晃了晃,
“东西在我手上,但现在不能给你,至少先让我看到刘媚在哪儿。”
本来我打算拖延一下,先骗他把刘媚叫出来,然后再设法把人带走。
谁知颂猜只是微微垂头,朝那堆被裹好的旧报纸上看了一眼,立刻把眉头拧起来,打骂道,
“不对,你小子又骗人,你手上拿的根本就不是龙骨石,你到底把它藏哪儿了,快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假装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东西就被我夹在报纸里面……”
“话说八道!”
颂猜绷紧了脸上的肌肉,露出恶狠狠地表情,“龙骨石上有我加持过的阴法符纹,这么近的距离,我应该会产生感应,你个兔崽子,竟然有胆子骗我,这辈子都不要想再看见那个女人了。”
说完他一个俯冲,竟然从三米高的木材上一跃而下,猛扑过来。
我早有准备,丢开旧报纸和磨刀石,伸手拔出腰上的弹簧刀,往前一挥。
虽然计划被识破了,但我心里还不是特别慌,只要能制服这家伙,应该就能逼迫他把刘媚的藏身点说出来。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打坐行气,身体素质进步得不是一点点,自认为比上次跟他交手的时候要厉害了一点。
可等到距离拉近时我发现自己错了,颂猜动作很快,脚尖落地的同时轻轻一侧身,居然轻松避开了我的弹簧刀,脚尖一勾,朝我腰上点来。
我大惊失色,弹簧刀改变了轨迹,从上到下一拉,这家伙反应敏捷,甩出一根木棍,及时挡下了我的刀锋,身体往后弹开了半米,然后眯着眼睛瞅我,眼神满是戏谑的光。
我很震惊,上次交手的时候,这家伙可没有表现出这么好的身手。
正当我陷入疑惑的时候,他又笑了,“同样的亏我不会吃两次,你不是喜欢拼拳脚吗,那我这次就陪你好好玩玩拳脚。”
说完这家伙掏出一把黑色小刀,在拇指上轻轻划了一道血痕,随后又把拇指头按在额头上,随着指尖移动,快速画出了两道交叉的血痕,同时嘴里念念有词,飞快加持咒语。
我心头一沉,捕捉到一股淡淡的气息正从他额头上飞速萦绕起来,顿时吃惊地张大嘴说,
“南洋血咒,你这家伙居然给自己下降头!”
我特别震惊,降头术是一种在南洋地区十分盛行的巫术,跟中原道门的茅山术法、出马仙等等并不属于同一个性质。
南疆地区与东南亚多有交流,加上两个地区接壤,因此很多巫蛊之术被流传到了东南亚地区,被那边的人加以改造,融合了小乘佛法和本地的黑巫术,因此自成一脉,逐渐演变成了降头。
这东西的源头来自巫蛊咒术,但却自成流派,本质上有了很大的区别,大致分为灵降、蛊降和混合降三种,在东南亚可谓是家喻户晓。
这些知识都是我从三公那本蛊书上看来的,怎么都没想到小子居然也懂降头!
颂猜已经加持成功,额头上的两道血痕分岔,逐渐朝头皮深处渗去,与此同时他瘦巴巴的身体居然开始急速膨胀起来,萦绕在身边的黑雾也变得越来越明显,整个人犹如踩在风眼上,落足处,甚至可以捕捉到刚猛的劲风宛如实质般盘旋。
随后他大笑起来,声音嘶哑伴随着阴鸷和冷傲,
“我本来就有一半的南洋血统,降头和巫蛊原理也是相通的,小子,上次是我轻敌,在你手上吃了大亏,这次我要把失去的尊严通通找回来!”
他脚尖一沉,身体瞬间化作投石机,用超过百米冲刺的极限速度朝我狂奔过来。
“该死!”我失声惊呼,南洋血咒是一种通过燃烧精血为引,从而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身体力量的邪咒。
不同于别的降头,血咒是对着自己下的,一旦被施展了血咒,这家伙浑身肌肉都会得到活化,短时间内拥有着超过野兽般的力量,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一旦使用了血咒,至少要虚弱三五天才能恢复实力。
电光石火间,这家伙已经举着拳头朝我砸过来,拳风旋转,一股逆行的黑气好似旋风一样围绕着膨胀的拳头,拳未至,冷风已经刮得我头皮发紧。
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下意识抬高手臂,然后那一拳重重砸在我手臂上,顿时骨头也发出了承受不住的哀鸣,我双腿离地倒飞了两米,手臂肿得老高,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尼玛,这么厉害?
后背落地的同时我极力翻滚,尽可能拉远距离,颂猜则将身子一蹦,双腿宛如爆发力十足的打桩机,狠狠碾在我刚才滚落的地方,连地皮也狠狠抖了一抖。
我脸色苍白,望着被他踩出的脚印,已经暗暗怀疑起了人生,颂猜则猛地往前跨出一步,尖声大吼道,
“你以为我把你叫到这种地方,是真的想交易吗?我只是不想让人看见施展血咒的过程,这次你死定了!”
他的吼叫声极其雄壮,像极了一头发.情的母猩猩,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同样怒吼道,
“你狗曰的根本没打算跟我交易,刘媚到底被你藏在哪儿,快说!”
“呵呵,我真佩服你,人都快死了还想着救那个女人。”
他满脸不屑,从牙缝中蹦出一句阴冷的咆哮,“实话告诉你吧,你马子根本不在我手上,她已经被人带走了。”
“你……什么意思?”
我大脑一空,猛然想到了什么,果然颂猜又自顾自地邪笑了一声说,
“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能知道那女人的家庭住址,其实这些都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陈斌?”
瞬间我想到了什么,还记得上次送刘媚回家的时候,她曾经在小区楼下遭到一个高富帅的纠缠,没记错的那家伙叫陈斌,刘媚正是为了躲开和他相亲,才会跑到贵阳帮我开店。
结合颂猜的说法,我已经猜到了,这个泄露刘媚家庭地址的人多半是陈斌。
颂猜嘿嘿一笑,眼球中黑色凝聚,气势比刚才还要可怕,
“你小子不笨,可惜太爱管闲事了,上次斗法失败后我一直在到处找你,恰好陈斌找到我,想花钱请我帮他摆平一件事,原本我还很好奇,究竟是那个不开眼的得罪了这个纨绔少爷,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你,呵呵,正好我也在满世界找你,所以就接了这趟差事。”
我的脸色黑得可怕,瞬间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颂猜要带走刘媚,感情他压根不是为了拿刘媚来威胁我,而是得到了那个嚣张富二代的指示。
我沉下脸说,“这么说刘媚是落到了陈斌手上,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颂猜耸了耸肩,一脸戏谑道,“一个快死的人没必要问这么多问题,我已经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了,快告诉我龙骨石在哪儿,把它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好看点。”
我去你二大爷!
他嚣张的话引燃了我全身的怒火,接着我发出一道狂吼,主动迎了上去。
可拥有血咒加持的颂猜猛得不像话,身子往后一收,犹如投石机一般落在我面前,我被劲风迷住了脸,本能地低头闪避,可肩膀已经被拳头擦到,无力地摔开跌落一旁。
根本来不及反应,我背后已经涌来一道劲风,咬牙再次闪开,左肩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接着胸口又被他重重踹了一脚,无能地狂怒大吼,身体则是贴着草皮连续翻滚。
他伸长了左臂,五指青黑犹如暴涨的钢筋,我再想闪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咬咬牙,微微侧身,用背部承受了这一抓。
砰!
紧绷的背部肌肉好似要散架了一样,我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跳起来,直接撞在了一堆木料上。
大脑晕眩中我感到双眼发黑,几乎疼的晕死过去,可绝望中却迸发出了几分勇气,强行咬牙站起来,握住弹簧刀往后一拉。
颂猜距离我不到半米,估计没想到我还有力气反击,一个闪躲不及,脸上被我开了道口子,剧痛让他狂吼一声,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砸向我的太阳穴。
我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躲避,随后后脑勺一震,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扭头看见他那一拳居然捣碎了一根比我大腿好粗的腐木。
这要是砸在身上,绝对不仅是青一块紫一块那么简单。
讲真这一刻我有点绝望了,满以为自从得到龙蛊之后,自己的体质已经有了很强的增长,就算干不翻这家伙,好歹也能多坚持几个回合。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操蛋,啪啪打脸,他那一拳让我嗅到了死亡味道,只能在心中无限哀叹着,根本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后背又是一通,胳膊也被他粗壮的大手死死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