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而且死的还是那支失踪的科考团队中的成员。
看这些碎肉被整齐码放在石台上的情况,他们的死就是意外,也不属于某种群体性的突发事件,而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绑到这里,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肢解……
“妈呀!”
溶洞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让每个人都感到作呕抓狂,黄仁义更是好像踩到了高压线,猛地蹦跶起来,退到我身后说,
“老、老弟,这特么啥情况啊这是,不是说科考队是走进大山失踪了吗,怎么会跟凶杀扯上关系?”
不能怪黄仁义这么紧张,死人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一旦涉及到凶杀,事件的严重性就立马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我忍着石台下散发的浓郁血腥味和恶臭,壮着胆子靠近,发现这些尸体碎块有零有整,伤口存在很明显的撕裂伤,像是被某种大型动物活生生撕扯下来,连同内脏也遭到了拆分,裹着粘稠的黑色血浆,被一块块码放起来。
这画面让我感到无比诡异,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凶杀,反倒更像是在举行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
黄仁义已经打起了哆嗦,反观杨警官和其他人的脸色也同样难看,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看来溶洞是不能待了,我赶紧走向杨警官说,
“不如先撤离这个山洞,你赶紧呼叫增援,找专业的刑侦队伍来处理!”
杨警官很不淡定,却没有立马带队撤离,反倒强忍着恶心朝石台方向指了指,“失踪的科考队成员一共有十二个,可台上的尸块拼凑起来,应该只有五六个,会不会还有一半的幸存者在洞里?”
我问他什么意思?杨警官深吸一口气说,“这些科考队成员身份都不普通,上面下了命令,要我务必把人全都带回去,我想……要不要继续留下几个人,在这里寻找其余的幸存者。”
他话没说完就遭到了黄仁义的反对,“老杨,死人了啊,而且他们还遭到了这么惨无人道的分尸,说明凶手一定是个残忍的变态,都这种时候了还找什么幸存者啊,我们赶紧离开才是正经的!”
黄仁义已经被吓得打哆嗦了,嘴皮子也在打架,倒不能怪他胆小,毕竟我们进山是为了搜寻幸存者,拿人换奖金,谁知道一进洞就遇上这么刺激的画面?
杨警官则是摇了摇头,刚想提出反驳,这时候洞子左边忽然传来一阵“唧唧”的吵闹声,尖利又突兀,大伙儿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扭头朝那边看去。
下一秒我们一起流汗了,只见黑漆漆的溶洞钟乳石上,居然倒挂着密密麻麻黑色蝙蝠,这些蝙蝠个头很大,翅膀一旦张开,足有两个成年人拳头并拢那么长,獠牙外露眼圈发红,正恶狠狠地朝我们瞪来。
“我次奥,快关灯,蝙蝠对光源很敏感,好像被我们吵醒了。”
黄仁义立刻发出一声叫骂,丢了手电筒,好像鸵鸟一样把身体埋在地上。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头上的蝙蝠们也纷纷扑棱起了翅膀,紧接着涌来哗啦啦的一片,全都朝我们扑来。
妈的!
我和杨警官同时爆了句粗口,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眼看大片蝙蝠袭来,便下意识地抱住头滚落在地。
溶洞立马传来一片尖叫和哀嚎,好几个来不及反应的人都被蝙蝠扑咬中了,这些蝙蝠爪子细长,锋利得好似弹簧刀片,锯齿一样的獠牙,咬在人身上拼命地吸血。
“老黄,快用糯米,快!”
我捕捉到这些蝙蝠身上弥漫着一股十分诡异的阴气,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大声呼叫黄仁义帮忙。
可这孙子早把身体缩成一个球,好像鸵鸟一样躲在钟乳石后面,对我的喊声不管不顾。
我气坏了,赶紧匍匐着爬过去,拉开黄仁义的登山包,取出一包糯米,用尽全力撒出去。
别说糯米还真有效,一大包糯米被洒落半空,散落的米粒站在蝙蝠们身上,所有蝙蝠都发出了尖锐凄厉的叫声,立刻扑棱起翅膀朝不同的方向飞走。
看得出来,它们都害怕阳气重的东西。
我死死抓着糯米袋子,紧张地环顾四周,不停朝蝙蝠集中的位置抛洒糯米。
很快蝙蝠们就飞走了,剩下慌乱的人群还麻木地跌坐在原地,人群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感到不可思议。
沉默了几秒钟,我和杨警官重新聚在一起,他在慌乱中扑倒了一只蝙蝠,用匕首挑着蝙蝠尸体展示给我,这畜生面窄耳阔,耳朵很尖,是典型的倒三角形,犬齿很长,爪子锋利得好像刀口,长相丑陋不说,眼珠子还在手电光照射下反射出诡异的暗红。
黄仁义爬起来,被蝙蝠的相貌吓了一跳,“这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吸血蝙蝠?”
“不是一般的吸血蝙蝠。”
我摇了摇头,深深吸气道,“我家住在农村,小时候没少看见蝙蝠,虽然蝙蝠都有吸血的习性,可胆子却很小,通常只会攻击家畜和禽类,根本不敢靠近人类。”
回想刚才,这些吸血蝙蝠疯狂扑向我们的模样,已经展现出远超于同类的攻击性和凶残,加上它们害怕糯米,身上带着一股阴气,我有理由相信,这些蝙蝠是被人利用阴法饲养长大的。
黄仁义骇然变色,瞠目结舌地张大嘴,“老弟你想说什么,难道这些蝙蝠背后还有个主人?”
我紧锁着眉头,这时候刚被蝙蝠抓咬伤的人们居然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杨警官赶紧跑向他们,手电光一照,发现它们被咬伤的地方都变得红肿异常,渗出的鲜血更是微微发黑,透着一股紫气。
他惊慌失措,回头看着我说,“这些蝙蝠有毒,快,赶紧拿抗生素。”
进山前我们为了防止被蛇咬,随身倒是带了不少消毒药品,可惜没用,当杨警官用消毒酒精帮这些人清理伤口的时候,每个人都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症状不仅没有得到缓解,伤口反倒肿得更厉害。
黄仁义看出了什么,在这些人的伤口上仔细检查了一遍,惨着脸回头对我说,
“老弟,好像是蛊毒啊……”
我也跟着走过去,把伤员全都集中起来,仔细观察了一遍,很快就验证了心头的判断,一脸凝重地点头,
“确实有点像蛊毒,好在不是很厉害的那种,看样子刚才攻击我们的蝙蝠只是半成品。”
虽然是半成品,被队员们被抓咬出血的地方还是疼痛难忍,黄仁义转了下眼珠子,凑到我耳边说,
“老弟,你身上不是有本命蛊吗,要不要放出来给这些人解毒……”
我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放出龙蛊,一则这小东西是我最大的秘密,不宜在人群中公开,其次他们中的毒不深,还不至于危及生命,我有别的办法帮他们解。
我让杨警官把伤员全都集中起来说,“蝙蝠的牙齿和爪子上带有一种特殊的毒素,是一种阴毒,只要把糯米碾成粉,配上童子尿外敷就好。”
一听说要“童子尿”,几个大老爷们全都露出了窘迫的表情,我把目光转向黄仁义,他立刻讪讪一笑,难为情道,
“老弟不瞒你说,我早就不是童子身了,还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我翻着白眼打断他,“谁稀罕你的鬼故事,赶紧把水壶拿出来,用我的!”
接着我背过身去,拉开闸门准备放水,可就在黄仁义拧开水壶盖子后,却再度传来一声惊呼,
“这水不对劲,好好的山泉水怎么变黑了?”
我愣住,回头看向他手上的水壶,发现里面倒出来的水居然全都变成了黑色,还散发着一股极度怪异的土腥味。
怎么会这样?
杨警官也懵了,同样取出随身的水壶,果然水壶中倒出来的泉水通通变成了泥沼色。
没记错的话,这些泉水是我们刚到山脚下的时候,在向导老金的推荐下收集的山泉水,当时这老小子极力推荐我们去喝山泉,还说山里的溪水没有经过化工污染,对身体好。
想到这儿,我的目光快速闪烁起来,扭头看向搜救小队,这才发现队伍中竟然少了好几个人,原本负责带路进山的老金早就不在了。
“难道是他……”
我的眉毛狠狠抖了一下,心中有了很不舒服的感觉,黄仁义也想到什么,用力丢开水壶,说狗曰的,该不会咱们从进山那一刻就被人算计了吧?
杨警官沉着脸走来,问我怎么办?
我大脑转动得飞快,把进山后经历的一切快速过了一遍,一时间千头万绪,感觉还是救人要紧,急忙让杨警官先拿来一个干净水壶,接上我的童子尿,再找石头将糯米碾碎,掺在童子尿液中搅拌,形成浑浊的“金汤汁”,分别敷在这群人的伤口上。
果然蛊书上记载的办法很有效,敷完特制的“药汁”后,这些人伤口渐渐消肿,疼得也不是那么厉害了。
保险起见,杨警官给他们一人打了一支抗生素,这才紧皱着眉头走来,
“刚数过了,队伍中失踪了三个人,除了向导老金,还有一个登山队成员,包括我的队友小徐。”
问题有点严重,我环顾石厅里面的各种布置,抿着嘴唇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溶洞里的蝙蝠是人为饲养的,包括我们见过的山魈也是……虽然不明白溶洞的主人为什么要养这些阴物,但可以肯定一点,这家伙应该打算在这里举行某种邪祭,之前失踪的科考队员,就是邪祭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