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让人说不出话来。
秦淮泊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唯有浑浊双目,释放阵阵神采。
仅过一瞬,他似乎又回到了少年之时。
凌月璃也不例外,那副美丽的皮囊,一下子年老色衰,萎如枯叶,一时又重返幼年。
待到大门彻底开启,一束耀眼白光从中投出,照射在秦淮泊身躯之上。
此刻,他脑海中的太虚禁忽然变得无比不安起来。
门后,似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冥冥间,秦淮泊鬼使神差地往那扇门而去。
云无痕这时拉住了他:“秦老弟,你可要想好了!”
秦淮泊看了眼他,面无表情地走向门后,而那束光,也从始至终紧随着他。
就在秦淮泊要跨越那扇大门之时,后方凌月璃不甘地冲了过来,伸手搭上秦淮泊的肩膀。
二人同时被吸入门后。
云无痕捂着胸口起身,也想追进去,结果砰的一声。
大门忽然闭合,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无痕彻底愣住,回过神来后,忍不住骂了几声自己太过窝囊。
方才,就该随着秦淮泊一同钻进去!
眼下他错过了此生最为后悔的事!
当下也无其他办法,云无痕只好坐在原地疗伤。
等他伤势逐渐恢复,已经过去了数月时间,周围竟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无痕接着等下去,只是枯坐,已不知具体时间。
等到足够久以后,就连云无痕都失去了耐心。
他看了眼此前大门消失之处,而后一刀劈开山体,在其上方留下字迹。
“秦老弟我先去看看齐前辈。”
回到梦泽之时,云无痕发现这里与先前几乎没有变化,只不过上阴宫与大罗圣地的飞舟已经彻底沉入沼泽之中,而飞舟甲板上的那些人,大半个身子也在沼泽之内,其中有不少人已经彻底被腐蚀,不过陈苍古还在梦境之中。
云无痕见到了梦儿与齐静春,向二人说明了那天的情况。
连他都未想到,已经过去了大约五十年时光了。
秦淮泊与凌月璃进入那扇大门后,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齐静春面色微沉,暗暗感觉,秦淮泊大概是回不来了,不过这话,他并未对梦儿说。
“爹爹应该已经不在这处世界了。”梦儿心情十分低落。
早在秦淮泊进入大门的那一日,她便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已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此刻,三人尽皆沉默,云无痕只好问齐静春道:“接下来如何办,你是秦老弟的师父,你给个准话。”
齐静春沉吟一声,道:“你领我去那,我在那等,你先离开那是非地。”
云无痕微微思索后道:“我与你一同等!”
……
天门,黑楼之中。
安若曦来到此处,得知秦淮泊已经离开了数十年后,面色黯淡下去。
柳曼青与苏玉妃等人亦是如此,只是她们早已习惯,因而将那份低落压在心底。
“放心啦,师兄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我们等他就好了,再说了,此前他不是也大部分时候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不都习惯了么!”苏玉妃对安若曦道,是在安慰对方,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安若曦低着头道:“不,这次总感觉不一样,好像师兄会永远离开我们。”
说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样的丧气话,不禁将头垂得更低了。
柳曼青看着俩女,而后道:“放心吧,他会回来的,我信他,或许,现在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们都别想太多,当下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他回来后,见我们没有虚度光阴,才会欣慰不是?”
苏玉妃闻言重重点头。
安若曦似乎觉得好了许多,三人彼此握着对方的手,互相打气。
然而,这样的生活,一过便是两百载。
整整两百年,禁地之内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大罗圣地与上阴宫两位圣人共入太虚禁地,竟是一点水花也未溅起。
世间早有传闻,说是这两位圣人已经陨落在禁地之中。
至于随行的秦淮泊等人,万劫不复已是板上钉钉的,唯有天真之人才会对他们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就在两百年后的某一日,就在人们以为这又是平凡无奇的一天时。
整个四大域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直冲宙宇的强大力量,那股可怖的力量,就来自于太虚禁地的深处。
一时间,无数强者赶往太虚禁地之周,待他们寻过去时,那股力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有方才那一瞬所展露出的强大,令他们心惊肉跳,直至此刻也未能平静下来。
一直关注太虚禁的柳曼青,早已率人来到了太虚禁地之外。
如今的天门,已是东荒域中首屈一指的新兴势力,麾下强者众多。
人们都知道天门门主尚在禁地之内,也知道这位新门主来此等待何人。
他们都不认为,方才禁地内的震动与秦淮泊等人有关。
两百多年音讯全无,只怕早已作古。
人们在禁地之外守了数月,再无任何异动传出,又悻悻离去。
柳曼青失望至极地回到黑楼,面对柳曼青与安若曦的问询,她强撑笑脸回答,而在回到自己房间后,孤单感由四面八方清晰而来,这位强女子再也难以绷紧心神,蹲下抱着自己无声啜泣起来。
“你又抛下了我,抛下了我们,你这个负心汉!”
第二日,这位新门主照常主持黑楼一应事务。
直至,一名少年来到黑楼当中,点名要见柳门主。
若非这少年器宇轩昂,腰间玉器皆非凡品,恐怕侍从早已将他赶了出去。
柳曼青最终决定见上一见,然而在看到那少年时她彻底愣住,眼前之人,竟与那秦淮泊十分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年躬身道:“您就是柳姨吧,我叫秦念青,特来拜会柳姨。”
“你爹爹是?”柳曼青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