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或许我们只要确定昨天不二树人找的是谁……我们就可以确认凶手了？”柯南努力维持着镇定说道。
“很有可能。”白川湫点头，“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借用了这个人的身份过去，即使你们找到了不二树人原本应该等的那位，她也可能会帮忙隐瞒凶手的身份。”
“——毕竟，她们都是苦命人啊。”
柯南和服部平次都陷入了沉默。
柯南握紧拳头：“她们为什么不报警？”
要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复仇。
“想要掌控她们的方式有太多了，可能是救命钱，也可能仅仅只是一张全身赤裸的照片，或者是令人不愿回想的影片。”
白川湫意味不明地讥笑一声：“而且或许也有尝试报警吧，只是很可惜，京都府警本部长前段时间刚因为林鹿建设的案子入狱，现在的新部长已经来不及去听她们悲惨的过去了。”
柯南和服部平次皆是一愣。
啊？他们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所以本来的警局和他们那些人沆瀣一气，即使这些受害者想要报警，也会很快迎来下一次绝望。
“或许，在某个酒局里，姑娘们也遇到了那位部长，激动地想要将自己的遭遇说出去，期盼得到拯救，却绝望地发现这位部长也是自己的客人——”
白川湫扯了扯嘴角：“你们觉得她们会怎么想？”
饶是再好的性子，现在光是顺着白川湫的话想一想，都忍不住要骂人了。
服部平次闭上眼，反复深呼吸，才让自己没有那么上头。
柯南眸光沉沉，这样类似的案件总会让他回想起过去遇到的一些人——某些因为迟来的“正义”而孤注一掷的凶手。
而很显然，他们又晚了一步。
迟来的正义啊……
柯南叹气。
“所以呢？”白川湫平静地说，“你们现在要将这件事告诉警方吗？”
“即使在知道，凶手杀的那些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逼迫了无数少女的恶魔——”
“侦探们，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柯南和服部平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
——如果正义已经迟到，那么他们又有什么资格用迟来的正义去对抗拿起屠刀维护自己的受害者呢？
……
傍晚，警笛声再一次划破了夜空，只是这一次，几乎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凶手在犯案后并没有离开命案现场，而是非常从容地等候在那里，任由警方将她抓捕归案。
“竟然是你。”
绫小路文麿神色复杂地看着沙发上抽烟的人，声音有些干涩。
闻讯赶来的服部平次和柯南都震惊地盯着沙发上的人，心情复杂而沉重。
——竟然是三方杏子小姐！
不，应该说果然是……
柯南垂下眼，眼镜的反光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尽管他的心中已经因为永井奈子的事情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对是我，都是我做的。”
三方杏子非常平静，甚至平静到了麻木的地步，即使双手已经被手铐铐住，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手中徐徐升起的烟雾，让她多了几分堕落的妖艳美感。
“啊啊，我的儿啊——”
西崎隼平赶到现场，看着西崎尺被捅了几十个大窟窿的尸体，忍不住失声痛哭。
他就这一个儿子啊！怎么就被——
“该死的贱人——”西崎隼平红了眼，几乎就要冲过去打三方杏子，却被白川湫拦住。
“凶手已经自首了，还请西崎先生冷静啊。”白川湫拉住他的胳膊，似笑非笑，“法律会制裁她的。”
“法律有个屁用！我儿子已经死了！”西崎隼平失控地大吼，等看清楚拦住他的是白川湫后，情绪明显更加失控了，“是你！是你！该死的！一定是你在背后捣鬼！一定是你在报复我们——”
说着，他就挣扎着想要扑到白川湫的身上，然而白川湫禁锢他手臂的力道极大，他徒然地挣扎了许久，都丝毫没有挣脱开。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们？我们之间有仇吗？”白川湫真情实意地询问，似乎真的很不解的样子。
西崎隼平马上闭嘴。
儿子没了还能生，要是将不该说的话说出去了，那命可也没了。
可即使如此，西崎隼平的话仍旧让在场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柯南和服部平次的目光落在白川湫的身上，若有所思，绫小路文麿却只是多看了眼白川湫，就不甚在意地收回了目光。
——对于绫小路文麿来说，西崎家和白川湫的恩怨，他并不感兴趣，还是眼前的案子更加重要。
“西崎先生，三方杏子已经自首了，这几桩案子确实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口供和证据都对上了。”绫小路文麿说道。
“那还等什么？马上将她抓走！死刑！一定要死刑！”
西崎隼平大声尖叫着，即使是个较为低沉的中年音，此刻也因为这个愤怒的大吼拉破音，听上去格外可怖。
“我们自然是会按照流程走的。”绫小路文麿承诺道。
西崎隼平恶狠狠地盯着三方杏子，眼里满是杀意。
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三方杏子非常平静地抽完一支香烟后，忽然说道：“警官先生，我有事情想要举报。”
此话一出，西崎隼平瞳孔微缩——
“哦？”绫小路文麿看向三方杏子，“还请说。”
可还没有等三方杏子说什么，西崎隼平就拉高了音调：“三方杏子，你最好想清楚——”
该死的，差点忘记了，这个女人现在疯到连人都敢杀，那她举报艺伎馆的事情岂不是顺理成章？
这可不行！
他儿子已经死了，他绝对不能让艺伎馆再出事——
“绫小路警官，我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和这位三方杏子小姐谈谈。”西崎隼平一改刚才要吃人的表情， 非常诚恳地对绫小路文麿说道。
绫小路文麿果断拒绝：“抱歉，我现在是不可能放凶手和受害家属单独见面的。”
这是对双方的保护。
西崎隼平咬紧牙：“绫小路警官，看在——”
“不行，就是不行。”
绫小路文麿脸上挂着客气而疏离的笑，肩头的小松鼠则是默默洗着脸，似乎在讽刺面前的人。
西崎隼平气急。
要是别的警官，他还可以用西崎的家势压一下，可偏偏这小子是绫小路家的人！
真是软硬不吃的家伙。
“好了，烟抽完了，可以走了。”绫小路文麿微微颔首。
这几分钟的抽烟时间，是他们给予三方杏子自首的基本人权。
身边的警员走了过去，带着主动站起来的三方杏子往外走。
西崎隼平瞪着三方杏子，眼里满是忌惮。
三方杏子却只是笑着看他，眼底带着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