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微知道傅锦行这一生都没求过人,这样的口吻换作往日想都不敢想。
可这句话还是换来林时微的沉默,良久她才对傅锦行说:“跟我来。”
她开了傅锦行的车,出了医院,穿越过繁华的市区,一路开到郊外一座山下。
这里有很有名的寺庙,也是旅游景点,但因为不是周末,人不算很多。
林时微下车后,就径自往山上的寺庙走去。
傅锦行只得跟着她。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庙宇的大殿外。
“林时微!”傅锦行喊住她,是因为不知道她到底要看什么。。
林时微看着供奉香火的大殿,说:“傅锦行,咱们认识五年了,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事吧?”
傅锦行皱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林时微道:“我知道你不感兴趣,但我今天还是想亲口说一说。”
她心头似有什么情绪涌上来,又被她压下去,继续平静地道:“我生活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我爷爷奶奶早逝,我爸一个人跌跌撞撞,没有依靠长大。
我妈是外地的,家里重男轻女,来到这儿认识了我爸。
外公外婆想要拿我妈换彩礼娶媳妇,而我爸没有积蓄,他们死活不同意。
后来我妈不顾反对,私自跟我爸结了婚,为此,外公外婆跟她断绝了关系。”
傅锦行安静地听着,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也没有表现出感兴趣,就那么淡淡的。
林时微似乎也不在乎他的反应,自己叹了口气,评论:“苦情戏才敢这么写是不是?”
她目光望着不远处的许愿树,继续倾诉:“可这都是真的。
我小的时候觉得他们很相爱,爸爸在工厂下班回来,也总会给我带好吃的。
家里房子是破的,胡同很窄,但我真的很快乐。”
她脸上的神色向往,随即又暗淡下来:“可是这样的快乐没有维持太久,我爸就生病了。
我妈为了给他治病,卖掉了唯一的房子,可他的病拖了一年还是走了。”
“我妈没什么文化,为了养活我四处打工,超市收银员、服务生、后厨洗碗她都做过。”
这些底层的工作,傅锦行怕是想都想象不到。
“五年前,我原本考上了研究生,但我妈得病,我只好放弃进入傅氏。”
林时微表情凄然,道:“那天,我觉得天都快蹋了,但我不敢哭出来,我怕她察觉。
大年初一,隔壁床的家属说这里的佛祖最灵,我从山下三步一跪到这儿,求了开光的平安符戴在她身上。
也许是心理作用,虽然治病花了很多钱,但她一直陪着我。”
她突然转身看着傅锦行:“你妈把她从医院带走的时候,医生说她病情有好转,最少还能再陪我两年。”
林时微的情绪很平稳,但傅锦行能感觉到她在竭力压抑内心的波动。
林时微把身上的平安符拿出来,她说:“这是我为了诈你母亲伪造的,我给我妈求的那一个,已经被你母亲雇的人毁了。”
“傅锦行,你让我妈活过来,哪怕陪我一天,哪怕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告个别,我就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