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鸣并不在乎宫泽的生死,只是他不允许这件事有任何的差池。但现在看宫秋灵固执的模样,司鸣不愿因此与她撕破脸,只叮嘱道,“既然你执意留宫泽一条性命,那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一点,看好他,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这点还请督使放心。”宫秋灵松了口气,“我已经为督使安排了住处,来人,带督使去休息!”
有仆人引着司鸣离开,宫秋灵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辰瑶的到来让黄家上下都无比紧张,一则如今她的身份尴尬,从前是被人拥戴的昊灵院上使,此刻却成了引来浊息的“罪魁”,随时都有被三圣和宫秋灵抓回去的可能。二则辰瑶回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找宫秋灵算账,如此一来,收留她的黄家就同时站在了三圣、昊灵院和宫家的对立面。
关于这一点,黄语林和父亲谈了许久。父子二人将能想到的一切利弊一一摆在明面上,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黄家这次一定要帮辰瑶!
“说起来可笑,我执掌黄家多年,活的却像见不得光的老鼠,永远躲在宫德庸的背后。”黄经纶苦笑不已,“原本以为宫家可以遮风挡雨,但却忽略了也会挡住黄家的荣光。”
“父亲,您,您别这么说,您为黄家做的一切,儿子都看在眼里。”黄语林心疼父亲多年的付出,也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是否会做的更好。
轻叹一声,黄经纶晦暗的眼底有一簇跳动的火苗燃起,“直至宫德庸眼见你出人头地,担心黄家对其生出二心,险些将我们全家送上绝路时,我才大彻大悟了!”
将身家性命托付在一个外人身上,绝不是身为家主明智的选择。经此一事,黄经纶知道,若是继续蝇营狗苟的活下去,搭上的将是整个黄家。
“父亲可曾想好,若此事不成,黄家……”黄语林欲言又止,并非他胆小怕事,而是黄家上下百十口人,他不能不顾及。
“傻小子,宫德庸骤然离世,其中蹊跷自不必说,就连宫泽这个嫡子也蒙冤受屈,自身难保。不得不说,宫家这位小姐出手狠辣利索,比之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提起宫秋灵,黄经纶没来由的一阵发寒。若说宫德庸是老奸巨猾,算无遗策,那他这个女儿则是狼子野心,豺狼成性。
“宫德庸自是有对不住黄家的地方,但平心而论,他也曾帮了我不少。”斯人已逝,黄经纶不愿再提那些恩怨,“可一旦这位宫小姐上位,只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黄家!”
尽管当时辰瑶“选中”黄语林,是按院主和长老们定下的规矩,亦是因为黄语林臂有麒麟印记,但在宫秋灵看来,死死被踩在脚下的黄家得以出头,是因为他们投靠了辰瑶。
加之离开玄清界前,辰瑶替阮恬和黄语林定下了婚约,如此一来,黄家早就和辰瑶绑在了一条绳上,成了宫秋灵的眼中钉肉中刺。
手掌慢慢握成拳头,沉默许久后,黄经纶幽幽开口,“况且,我也想要堂堂正正轰轰烈烈的活一次!”
黄家内宅,黄夫人亲自为辰瑶看过眼睛,柔声安慰道,“姑娘的眼睛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暂时失明。我会为姑娘准备一些清毒明目的汤药,还请姑娘按时服下。”
“多谢黄夫人!”辰瑶点头微笑,她知道,黄经纶不放心外面那些郎中,这才请了黄夫人亲自前来。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太客气了。”黄夫人带些英气的眉眼间藏着一抹散不去的愁容,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着实有些应付不来。
“黄夫人,可是我家小姐的眼睛……”碧落见黄夫人眉目不展,疑心是自家小姐的眼睛有什么差池,顿时有些着急。
“不,不是姑娘眼睛,是……”黄夫人在辰瑶对面缓缓坐下,尽管黄经纶多次交代,不要将那些烦心事讲给辰瑶听,她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姑娘可知,院主的身体,似乎不大好。”
“院主怎么了?”果然,辰瑶焦急的抓住黄夫人的手,“是不是他老人家的旧疾又犯了?”
“不是不是,”黄夫人见她有些激动,轻拍她的手背道,“不是什么旧疾,听说,是与人生了些闲气,这才……”
辰瑶岂会不知,哪里是什么闲气,分明是三圣伙同司鸣、宫秋灵等人,特意要恶心院主。
“黄夫人既然来告诉我,一定知道其中内情,还请夫人细细说来。”压下心头闷气,辰瑶极力做出气定神闲的样子,想要听一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说,三圣要亲自考核昊灵院一众弟子,不,不及格者,将逐出昊灵院!”黄夫人脸色阴晴不定,难看至极。
昊灵院一应规矩都是由院主寒山亲自定下,所收弟子,除了辰瑶之外,每一位都要谨守这些规矩方可进入昊灵院。三圣二话不说就要将这些规矩改了,更要将那些他们看不顺眼的弟子逐出昊灵院,不仅是要毁了昊灵院,更要毁了院主的一片心血!
辰瑶不敢去想院主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震怒和伤心,藏在锦被之中的右手极力掐住大腿上的一块肉,疼痛能令她止住汹涌翻滚的眼泪,更能令她清醒。
“我尚在病中,想来黄家主一定叮嘱过夫人,不许将这件事告知我和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辰瑶将头转向黄夫人的方向,“但黄夫人还是告诉我了,我想,夫人一定另有一番深意吧!”
“姑娘快人快语,正对我的性子!”黄夫人爽朗一笑,倒没方才那般拘谨了,“不瞒姑娘,黄家上下已经商议定了,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姑娘这一边。我私心想着,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没什么可对姑娘隐瞒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好消息要让姑娘知道,这坏消息,姑娘更要知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