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那样干净的女人,现在污垢层层堆叠,真是让人唏嘘。
“你们怎么不帮她换洗一下衣服,这样她自己不舒服,你们也不舒服。”
小姑娘有点委屈,“我爸出去打工了,家里原本就只有我妈和我爷爷在家。”
“自从我妈出事儿之后,我是休学回来照顾她的,但是就我一个人,按不住她,一见我脱她衣服就怪叫,乱挣扎、乱打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之前以为是精神病,想着这辈子只怕就是这样了,现在我感觉不像是精神病,才请你们来看看的。”
张阿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现在去找干净衣服来,我们三个人,总能换了吧?”
小姑娘愣了一下,激动得不行,连声应下上楼去找衣服。
我也激动得不行,按?这……从哪里下手按啊?!
鼻腔里充斥的味道就已经够我受了,看一眼那人身上随便一处都是两眼一黑的程度,真按着,我今晚肯定会做噩梦吧?
心里稍稍有些难以接受,更不敢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见着张阿婆面不改色,我也咬紧牙关,打算拼了。
以后这样的情况,怕是只多不少,果然新手期的历练,全都是用来长见识的。
我要是现在就退缩了,那今后也不要干了。
那小姑娘很快就将干净衣物拿下来,张阿婆已经将那人身上覆盖着的杂物全都清理下来。
手脚露出来一部分,暴露在空气中,很黑很脏,更多的是瘦弱,应该是吃的少,吐得多,所以营养已经跟不上了。
我看着张阿婆要将人拖到浴室里面,就一咬牙凑上去,“我来吧。”让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做这样的活儿,太难看了。
更何况这人还不安稳,要是张阿婆摔了,我会很自责。
果然,在我和那小姑娘一起拖拽那个人离开沙发的时候,她就拼命挣扎起来,嘴里依依哇哇地怪叫着,声音尖厉刺耳,让鼓膜饱受折磨。
但好在我力气不算小,那小姑娘也是憋红了脸使劲儿,总算是将她拖进了浴室里。
衣服脱光后,我才发现问题真的不简单。
就算是被脏污之物覆盖了身体,也能看到污泥之中,有奇怪的纹路覆盖在身体上,一条条,随着身体挣扎扭动,皮肤上的纹路也展现出来。
小姑娘明显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张阿婆扒着看了一眼,“不知道,先洗吧,洗干净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心一横,抓过一边的橡胶手套,拿着毛巾沾了热水就往她身上搓,黑水很快就往下流。
那股气味,真的难闻得要命,担心中途按不住她跑出去,连浴室门都是死死关上的。
空间狭小,四个人在里面,加上热气蒸腾,味道真的惊人得难闻作呕。
几次我差点没忍住吐出来,但一想到吐了我就再也没有勇气再去帮她洗澡了,还是勉强撑了下去。
耗费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把她洗干净。
同时我们也看清楚了,她身上的线条,就像是绘制上去的,从头到脚,细细的线条,像是要将她分解似的做好了标记线,同时每条线条上面,都会坠着二道四个不等的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椭圆,也并不是标准椭圆,两边是细尖延伸出去的,看起来……更像是闭上的眼睛。
“我妈精神失常的前一晚还让我给她搓澡,也没看到这些啊……”小姑娘怯怯地说着,伸出去想要触碰的手,却是又收了回来。
“倒是挺诡异的,张阿婆,你以前见到过这东西吗?”
我将手套脱掉,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发现线条是凸起来的,就像是皮肤表面长出来的脉络,能清楚摸到,摸那个眼睛似的黑块,也是明显的凸起。
“嗯,只在书上看过,眼疮,先把衣服给她穿好吧,我们出去说。”
将衣服穿好,卫生间厚厚的一层污泥冲洗干净,顺便将自己身上的脏东西也尽量冲洗掉。
我当真是后悔这趟没多带个外套来,就算是走到院子里,在花香的衬托下,明显还是臭得要命。
正好门外有车停下,听声音,是钱翊然到了。
我将门打开,他迎面第一句就是,“你们走路掉粪坑里了?”
我嘴角抽了抽,忍住揍他的冲动,往里面走。
“我们都到了半个多小时了,你才到,你开的牛车啊?”
钱翊然明显有点震惊,他没做过这样的对比,“我去,这条路这么快?我一路上都没怎么减速,就是正好半路上遇到之前那个小孩回来拿东西,捎带了一下。”
之前那个小孩?我想起来了,“他现在还好吗?”
“凑合吧,说是下个月他妈那边的亲戚准备好了,就接他过去,现在算是正常回学校上课,但是东西带漏了。”
“那之后他咋出去?你给带出去?”
“差不多吧,这个时间点,想出去应该是没车了,反正之后我们都要去他家看看,捎带一段没问题。”
“成吧,正好现在里面有个更复杂的。”
我说着,往客厅走,在门口的时候,那个坐着的老人突然咳嗽着吐了一口痰。
嗯,好巧不巧,差点吐我身上,还好我闪得快。
我拧眉看了他一眼,他直接闭眼装睡觉。
懒得跟他计较,进去,之前的沙发已经被清理出来一部分能坐人的。
但味道依旧是很熏人,钱翊然在门口就感觉不对劲儿,进去直接呕了一声。
“呕!这味道,有人死在里面了嘛?”
气氛凝固了一瞬,但是并没有人说什么,我甚至在心底暗自给他点赞,嘴臭得恰到好处!
没人搭理他,他倒是也不恼,捂住嘴嫌弃地走进去。
看到女人露出来的手臂上的黑线条,面容有些严肃。
我忍不住问,“你认识这东西吗?”
“张阿婆说是叫眼疮,但是我看了这女的眼睛贼水灵,比小孩子的都水灵,眼疮为什么不长在眼睛上啊?”
钱翊然摇头,但是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黑线。
“这东西我没见过,不过书上有写一些从脏器中外显的病,暴露在皮肤上越明显的,越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