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和萧妄、朝露收拾好行李,和浮白一起离开韶光院。
虽然被浮白拒绝了,但杜凌洲不肯放弃,他带着怀砚尾随其后,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渝风堂。
司不平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他听闻杜凌洲想要住进来,指尖轻轻点了点面前的棋盘,好整以暇地说道。
“杜二郎若能在棋局上赢过我,我就便同意让你入住渝风堂。”
杜凌洲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好!”
他一屁股坐到司不平对面的空位上,开始与司不平对弈。
燕辞晚和萧妄默默地站在旁边观望。
然而棋局才刚开始,二人心中就已经得出结论,杜凌洲必输无疑。
事实不出二人所料,杜凌洲所执的黑子,被司不平的白子杀了个片甲不留,最终惨败收场。
杜凌洲此人虽然任性妄为,但有一点好,就是输得起。
他铁青着脸说道:“大阁领好棋艺,在下自愧不如。”
司不平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一边旁观的萧妄,问道:“萧六郎要不要也来玩一局?只要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萧妄接受了这个挑战。
杜凌洲不甘不愿地起身让出位置,他走到燕辞晚的身边,看着萧妄坐到了自己方才坐过的位置上。
此刻杜凌洲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他很想看到萧妄吃瘪,一方面又不想让司不平接连获胜。
他抿着唇,皱着眉,目光沉重地盯着棋局。
燕辞晚没他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她完全是站在萧妄这边,因此她在观看棋局变化的时候,都更关注萧妄所执的黑棋,看到黑棋被吃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蹙眉,努力思索下一步如何走才能挽回损失?
司不平在下棋的同时,还在暗中观察燕辞晚,她的神情变化被她尽收眼底。
看来不只是萧妄很在意燕辞晚,燕辞晚同样也很在意萧妄。
最终这局棋以萧妄代表的黑子获得胜利。
司不平看了眼棋盘山七零八落的白子,轻叹一声:“我果然是年纪大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后生了。”
萧妄平静地道:“大阁领是因为心有旁骛,才会给了我可趁之机,不然这局棋我未必能赢。”
司不平知道他是暗指自己对于燕辞晚的关注太多了,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输了就是输了,萧六郎不必为我找什么借口,你想要我做什么?”
萧妄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燕辞晚。
燕辞晚与他目光交汇,她明白他的想法,直接道:“查明山庄内的凶杀案,抓住幕后真凶。”
司不平早就料到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微微颔首。
“可以。”
随即司不平又补充了一句:“但在你们的嫌疑还没被洗清之前,你们依旧要被关押在此。”
燕辞晚和萧妄都表示接受。
司不平让浮白带他们三人下去休息。
杜凌洲不甘心就此离开,他冲司不平说道:“我以前曾跟随祖母进宫面见过圣人和皇后,圣人和皇后对我们杜家颇为眷顾,若你今日能同意我住下,以后我若是再见到圣人,定会在圣人面前为你美言。”
司不平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仿佛是长辈听到了孩童的戏言,并未真正放在眼里。
他看着燕辞晚和萧妄远去的背影,忽然说道。
“你想留下也可以,但渝风堂内的屋子已经住满,你只能跟别人挤一间,你愿意吗?”
杜凌洲过惯了舒坦日子,从未与别人挤在一间屋子里面住,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他没得选择,只能暂且委屈一下自己。
“好,我愿意!”
……
燕辞晚和萧妄所住的房间正好是面对面,中间就隔着个小小的天井,两人只要推开门窗就能看到彼此。
此时,燕辞晚透过窗户看到杜凌洲和怀砚来到了萧妄居住的卧房门前。
萧妄开门见到是他们两人,颇为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
杜凌洲理直气壮地说道:“大阁领说了,渝风堂没有其他房间,只能让我暂且跟你挤一挤。”
说完他就强行挤开萧妄,带着怀砚走进屋里。
萧妄一扭头,恰好看到天井对面那间屋子里的燕辞晚,他无奈苦笑,看来接下来这几天是不会有安静日子过了。
燕辞晚对他投以同情的眼神。
为免燕辞晚和萧妄、朝露乱跑,他们居住的屋子被人从外面上了锁,且天井旁还有内卫轮班看守。
这样一来就真成坐牢了。
朝露心里有些慌,好在她和燕辞晚同住一屋,燕辞晚已经有过被当成嫌犯的经验,心态非常稳。
经过燕辞晚的细心安抚,朝露渐渐恢复了镇定,朋友两人说说笑笑,过得一点都不无聊。
相比之下,萧妄那边就比较惨了。
屋内只有一张床,这意味着萧妄和杜凌洲必须要挤在一张床上,怀砚身为仆从就只能打地铺。
杜凌洲骄纵惯了,哪怕是眼下这种特殊情况,他依旧不肯收敛自己的公子哥脾气,一上来就对舍友兼死对头的萧妄提出了诸多要求。
“我晚上要起夜,所以我要睡外面,我不喜欢被人触碰,所以你晚上要离我远点,我睡觉的时候很讨厌有声音,所以你不准打呼磨牙说梦话……”
饶是萧妄再怎么好的脾气,也经不住他这般折磨。
等到了夜里,萧妄直接对怀砚说道。
“你去跟你家郎君睡,我来打地铺。”
怀砚犹豫不决:“这样不太好吧……”
杜凌洲直接冲怀砚说道:“既然他都主动让位了,你还客气什么?你过来和我一起睡。”
于是怀砚跟萧妄换了位置。
待到夜色渐深,大家都睡着了,屋内响起两道鼾声。
萧妄被鼾声吵醒,他从地上坐起身,循声鼾声找过去,找到了正在熟睡中的杜凌洲和怀砚。
可能是因为受了风寒的缘故,这两人都有些流鼻涕,到了夜里睡着后,两人的鼻子堵住无法正常呼吸,只能张着嘴巴呼吸,同时还会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萧妄没法阻止两个风寒病患打鼾,他只能用纸团塞进耳朵里,隔绝外面的声音。
次日起来,众人发现雪变小了些。
司不平打算出门去看傀儡戏表演,他来问杜凌洲是否愿意同去?
杜凌洲和萧妄不一样,萧妄可以安安静静待在屋里看书,看一天都没问题,但杜凌洲接受不了,昨儿他仅仅只是被关了半天,就快被憋坏了。
今儿听闻有傀儡戏表演可以看,杜凌洲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
“我随你同去!”
等杜凌洲和怀砚离开后,屋内只剩下萧妄一人,他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了。
他让内卫帮忙找来一块柔软的羊皮,拿出针线包,开始认认真真地缝制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