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明显也是匆匆赶过来的。
晚晚让她打电话把西城从程沐烟那里支走,方便她能把程沐烟带走。
她本想着帮晚晚出气的,但晚晚自己愿意站起来为自己出气,她更是巴不得。
以前的晚晚,因为爱西城,真的太惯着西城了。
成功支走西城。
但她在老宅没等到傅西城,便知道中间出了岔子。
立刻让商伯查,西城果然来了这里。
傅老夫人走到苏听晚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在她前面。
“奶奶。”
傅西城抬起的脚落下,转身看向傅老夫人。
余怒未消,他眉眼依旧冷沉,但语气明显缓了许多,沉声道:“您不能因为喜欢苏听晚,就无底线地纵容她伤害沐烟……”
“你以为我是你?!”
傅老夫人毫不留情面的厉声打断傅西城的话,“我是喜欢晚晚,但我还没有老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昨晚的事情我已经让商伯调查清楚,那个账号的确是晚晚的,但,晚晚的账号被盗了,登录的地点和时间晚晚都有不在场证明,根本就不可能是晚晚。”
傅西城面色一凝,目光落到傅老夫人身后的苏听晚身上。
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她早就知道奶奶调查清楚了。
傅西城蹙眉沉声问,“为什么不找我?”
苏听晚听懂了傅西城话外的意思。
他在指责她知道了真相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选择找他说清楚,反而用极端的方式来伤害无辜的程沐烟。
“找你有用吗?晚晚是没跟你说不是她吗?你信了吗?”
傅老夫人看傅西城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傅西城明显一噎。
“既然不是晚晚,除了程沐烟自导自演,还能有谁?”
傅老夫人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傅西城。
傅西城面色微沉,眼底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却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傅老夫人的话。
隔着一扇门,程沐烟知道傅西城就在门口。
她正事不关己、哀哀戚戚哭得梨花带雨博取他心疼,听到这里,哭声一顿。
见傅西城没有立刻维护她。
她哑着嗓子情绪崩溃地为自己喊冤,“西城,你知道的,糖糖就是我的命,我怎么可能自导自演地找人伤害她?别说让糖糖受伤了,平时她哪里不小心磕到碰到,我都心如刀绞,恨不得代她受……”
傅西城听到,想到沐烟平日对糖糖的疼宠,糖糖对沐烟的依赖和喜爱。
若,沐烟不疼糖糖。
糖糖怎会那么依赖她?
“奶奶,不会是沐烟。”
傅西城沉声开口。
苏听晚听到傅西城的回答,让她觉得无比讽刺。
同样的话问他。
指向她的时候,他说:除了你,还有谁?
指向程沐烟的时候,他说:不会是程沐烟。
这句话,让傅老夫人怒不可遏,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杵,“你真的无可救药了!”
事关程沐烟,她就不该对傅西城抱有希望。
傅老夫人心疼地握住苏听晚的手,心底后悔当着晚晚的面问出来,这无形中又在晚晚心口扎了一刀。
门内的程沐烟听到傅西城坚定的话,眼底难掩得意。
但随之,又被缠绕在她身上的蛇吓到浑身颤抖哆嗦。
这间房间,她是多一秒都不愿意再待。
程沐烟哭得越发惨兮兮,“西城,我好怕……救我出去……”
怕是真怕,但想要再刺苏听晚一刀也是真的。
苏听晚刚把她关没多久,西城便把她带出去。
而苏听晚被关一天一夜,西城不闻不问。
想着等会,门打开,西城当着苏听晚的面把自己抱离这里的画面,程沐烟内心就一阵畅快。
苏听晚永远都斗不过她。
“奶奶,这件事情跟沐烟无关,关苏听晚的人是我,你放了沐烟。”
傅西城的话引来傅老夫人的冷笑。
“不可能!”
“你为了程沐烟关了晚晚一天一夜,我话放在这里,程沐烟今天少关一秒,都休想从这间地下室出去。”
“没到时间你敢放程沐烟出去,以后,你就没我这个奶奶。”
傅老夫人一脸厉色。
她说一不二。
傅西城是知道傅老夫人脾气的。
他关了苏听晚一天一夜这件事情,她是真生气了。
傅西城没再开口。
傅老夫人着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听着程沐烟在里面的哭求,她冷笑道:“以后,你再敢无凭无据这样冤枉惩罚晚晚,我就会加倍还在程沐烟身上。”
这话不仅是说给傅西城听的,也是说给门内的程沐烟听的。
在敲打警告她。
“不到时间不许把人放出来。”
傅老夫人扫了一眼保镖。
“是,老夫人。”
傅老夫人牵着苏听晚往外走,看着站在门口没动的傅西城,厉声道:“你说得没错,关晚晚的人是你。想陪着程沐烟,等我跟你算完账再过来。”
“是!”
傅西城没违背。
……
一行人,从昏暗不明的地下室离开。
客厅,灯火通明,一室明亮。
傅西城这才发现苏听晚面上不正常的苍白,柔软的唇瓣上更是有着好几道伤口,她的状态非常不好。
他冷沉不悦的神情微变,落后几步的他,大步上前,扣住苏听晚的手腕,沉声问道:“怎么弄成这样?”
这一拉,正好拉到苏听晚受伤的手指。
疼得苏听晚“嘶”一声,她倒抽一口凉气,面色明显更白了几分。
傅西城手一松,却没有放开,而是滑至她手腕,握住。
拉起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指尖,瞳孔狠狠一震。
不就是关在地下室十几个小时吗?
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还有脸问!”
走在前面的傅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她蓦地转身,手中的拐杖没忍住,往傅西城身上敲了一下,厉声道:“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傅西城,你是不是魔怔了啊?你是怎么想的?你明明知道晚晚小时候被意欢关过地下室,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你竟然还把她关在地下室那么久,你……”
傅老夫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是真心疼。
一想到,晚晚被关在地下室将近二十个小时,她的心就跟被刀扎一样。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但只要想,就能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傅西城面色微怔。
这件事情太久远。
他早已经忘记。
苏听晚刚来傅家,他是因为答应了奶奶照顾她,但对她,他不曾上过心,甚至连正眼都不曾看过。
她所有事情,他并未上心。
苏听晚开始进入他视线,是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叫西城哥哥。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就跟小橙子一样。
因为小橙子,他把她纳入羽翼维护着。
也仅如此。
苏听晚看到傅西城的表情,眼底冷意蔓延开。
她面无表情地把手从他大手里抽离。
从始至终,她深埋在心底的小心珍藏的,却是他早已经忘记的。
她的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之于他,都是不值一提。
一时间,苏听晚分不清,究竟是他记得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更伤,还是他不记得更伤。
“晚晚。”
傅老夫人重新牵住苏听晚的手,狠狠地瞪了傅西城一眼,这才把人带上车。
傅西城要上车,被傅老夫人赶到他自己的车里。
看着他就烦。
……
地下室。
门内的程沐烟听到傅西城真的离开,吓得七魂没了六魄。
不敢相信,傅西城真的会把她丢在这里,她惊惧哭喊,“西城……西城……西城……”
但任她喊破喉咙,外面也没有回应。
程沐烟这下是真慌了。
之前。
她恐惧,她惶恐不安,但她内心是不怕的。
因为她知道,西城很快就会找到她,把她带出去。
苏听晚折磨她,折磨不了一会。
可现在,西城被傅老太婆带走,还扬言少关一秒她都休想从这里出去。
那就是说,她最少还要在这里待将近二十个小时。
她怎么受得住。
“西城……你不能走……西城……西城……”
程沐烟恐惧地在地上剧烈挣扎。
捆绑在手上的束缚,被她硬生生挣扎开。
手腕的皮被磨破,血肉模糊。
她顾不上疼,跌跌撞撞冲到门边。
抬手拍门,“西城,西城!”
可不管她怎么拍,怎么喊,外面都没有回应。
“啪哒!”
灯,突然灭了。
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
“啊!”
神经绷到极限的程沐烟忍不住尖叫出声。
黑暗,放大了感官。
蛇在地上爬行蠕动的嘶嘶声,让她浑身汗毛都竖起。
更甚,门上的小门突然从外打开。
走廊也是一片黑。
可,在小门打开时,突然响起了嘶嘶声。
下一秒,有什么掉到了她正在拍的手臂上。
冰冷的触感,阴冷,恐怖。
“啊!”
程沐烟再次尖叫出声,她胡乱甩着双手,把蛇从手臂上甩开。
想要伸手去把小门关上,可她的个子不够高,关不上。
只能眼睁看着一条条蛇从那个小门被放进来。
“不要!”
程沐烟尖叫着后退,可越来越多的蛇被放进来。
她走到哪里,都有嘶嘶声。
“西城……西城……”
任她喊破喉咙,也无人应,只能任惊惧将她包围。
极度的恐惧之下,程沐烟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在里面。
听到里面动静。
保镖戴着特殊眼镜,从小门看了一眼,确定昏倒后,打开门。
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直接把人弄醒再离开。
如此,重复,程沐烟受尽折磨。
……
傅家庄园
傅老夫人回来后,直接把傅西城和苏听晚一起带到了傅家祠堂。
“你给我站好。”
傅老夫人厉声呵斥傅西城。
傅西城知道傅老夫人的意思,他并未反对。
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苏听晚,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大衣纽扣上。
他主动脱了大衣,递给站在一边的商伯。
穿着白色衬衫,宽肩窄腰,静站着。
傅老夫人亲自走到摆放家法道具的架子前,从上面拿过鞭子递给苏听晚。
“晚晚,别心软,狠狠打。这个孽障,欠打。”
傅老夫人心底一直憋着一团火的。
她只要想到傍晚打开地下室门看到的那一幕,就想狠狠地抽傅西城。
恨不得,能把傅西城抽醒。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也知道,晚晚受了怎样的折磨。
苏听晚看了一眼傅西城,伸手接过了鞭子。
“晚晚,别心疼他,狠狠地抽。”
傅老夫人怕苏听晚太爱傅西城,舍不得下手,还特意叮嘱。
苏听晚轻轻“嗯”了一声。
没受伤的右手,紧紧握着漆黑的鞭子手柄,一步步走向傅西城。
看着他冷硬的面部线条。
脑海中浮现出他一脸冷漠地掰开她的手,无视她的解释,她的请求,冷笑着把她推进痛苦的深渊。
那一幕,深深地刺在她的心底。
当时她的心有多疼。
此刻,苏听晚心底就有多恨。
她握紧了鞭子,扬起。
鞭子在半空中划破空气,随后,“啪”一声,重重地抽在傅西城的后背。
这一鞭子苏听晚没有半点手软,她用了全力。
鞭子落在傅西城后背的那刻,苏听晚红了眼眶。
并非是心疼,而是愤恨。
怎能不恨呢?
她恨极了傅西城对程沐烟母女毫无原则的偏袒和信任。
因为他,让她拿程沐烟这个杀西西的凶手一点办法也没有!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她眼底的怨恨便更浓,下手也就更狠。
“啪!”
苏听晚红着眼眶,再次扬起鞭子。
鞭起鞭落,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没有半点犹豫,半分保留,这一鞭子依然是用尽了全力。
内心有多恨,苏听晚下手就有多狠。
不仅仅是为昨晚在地下室受尽折磨的自己,也是为被他冤枉伤害了无数次的西西。
傅西城欠她们母女的,又岂是这几鞭子可以弥补的。
满心愤恨的苏听晚是真恨不得直接抽死傅西城。
让他再也不能去维护程沐烟母女。
苏听晚抽红了眼,一鞭接一鞭。
每一鞭都带着对傅西城的怨恨,鞭鞭往死里抽。
傅西城身上的白色衬衫很快就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苏听晚看着眼前晕染开的大片血红,刺得她眼底更红,却没有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