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菊手腕上的手镯乌光芒闪烁,从手腕上飞起,落在地上,化作小龙螭吻。
“啊呵——”小泥鳅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不耐烦问道,“放本大爷出来做什么?”
晓菊照着小泥鳅的头弹了一下,说道:“好好跟小主人说话。”
被晓菊训斥后,小泥鳅老实许多。
“小泥鳅,你对藏宝阁里情况熟悉,在这里帮助暮兰姐姐从古籍里找一个叫藏剑山洗剑池的地方。”陆林泽说道,“如果找到的话,有一份天大机缘分给你。”
听说有天大机缘,小泥鳅来了精神,立即说道:“放心,交给我。”
“晓菊姐姐,我有另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做。”陆林泽转头看向晓菊,说道,“宗门药院里有一个叫叶不凡的人,受了重伤,正在修养。我需要姐你想一切办法,将他的贴身衣物,物品或者毛发、带血的绷带之类,都拿过来。并且,你还要去坊市里买一件法器,名叫金纹海螺,不论多少灵石都要买下来。然后,你再想办法,接近叶不凡,让他说一句‘上天保佑,一定成功’,务必是说这句话,用金纹海螺将这句话录下来。至于用什么办法,你可以装作很崇拜叶不凡,是他的铁粉儿。”
“铁粉儿?铁粉儿是什么?”晓菊诧异问道。
“呃,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他相信,你看过他所有比试,很崇拜他,很喜欢他。然后呢,就说你将要筑基,心里没信心,想让他祝福一下你。让他说一句‘上天保佑,一定成功’。”陆林泽详细说明,指导晓菊该怎么做,“总之,你有三个任务,第一个任务,去坊市买到金纹海螺,并学会使用;第二个任务,拿到叶不凡的贴身衣物或者贴身物品,越多越好;第三个任务,用金纹海螺录下叶不凡的一句话,那句话是‘上天保佑,一定成功’。”
晓菊点着头,认真听着。
陆林泽取出七百块灵石,交给晓菊,说道:“金纹海螺坊市里可以买到。剩下的钱买丹药、替换叶不凡的衣物以及可以买通药院里照顾叶不凡的人,让她帮忙拿到他的贴身物品。晓菊姐姐,你头脑比暮兰姐姐灵活,这件事只要你多动脑子,一定可以完成。”
暮兰没那么多灵活心思,如果让她做这件事,不如让她直接把主角砍了。
“是,小主人。”晓菊用空间法器收起堆满地的灵石。
“如果灵石不够,再来藏宝阁取。去吧,晓菊姐姐,做事小心一些。”陆林泽叮嘱道。晓菊虽然心思灵活,但也容易莽撞。
“是,小主人。”晓菊点头应答,转身离去。
待晓菊离去后,陆林泽静静想了想,然后对暮兰说道:“暮兰姐姐,我也要离开一下。你们就在藏宝阁等我。”
小主人独自离开,暮兰秀眉立即轻皱,关切问道:“小主人,你去哪里?”
“去找一个人。”
“小主人,奴婢陪你去吧。”
“不用,仅仅去找一个人而已。你和小泥鳅尽快找到藏剑山洗剑池更重要。”
说完,陆林泽站起身,大步离开藏宝阁,
……
陈家坳附近,陈家冢。
陆林泽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傍晚,夕阳西沉,火红的晚霞遮盖半边天,呈现出十分瑰丽的景象。
远处零星分布的村落已是炊烟袅袅。耕种完的朴实村民扛着锄头回家。
这里的闲静美景,远比现世还要美丽,还要生动。
陆林泽着急赶路,来不及欣赏周围的美景。
他按图索骥,一路来到陈家坳。在路上找人打听了一下,对照地图,来到一片坟冢。
一名中年汉子挥舞着铁镐,孤孤单单在坟冢间挖掘着,金色残阳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四周十分静谧,只有铁镐撞击地面的声音,以及站在坟包上乌鸦的鸣叫声。
陆林泽上前,安安静静地给每一个坟冢施礼,然后将带来的纸钱取出,在最大的坟冢前烧掉。
站在坟包上的乌鸦见到人来,扑棱棱飞向旁边更高的大树。
中年汉子听见声音,站直身子,用衣角擦擦额头的汗水,盯着陆林泽看。
静静看着纸钱迅速被金黄火焰吞噬,陆林泽神情黯然。
中年汉子提起锄头,踩过密密的草丛,走到陆林泽身旁。
认出陆林泽穿着的是栖霞宗宗门弟子的蓝色衣服,中年男子微微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朴实村人天然就惧怕飞天遁地的修仙者。
“这位大叔,您的名字可是陈牛?我是栖霞宗弟子,名叫夏不易,承继业的师弟,我和承师兄关系颇好。”陆林泽走到中年汉子面前,做自我介绍。他在来时路上就打听到陈牛可能在祖坟那边干活。
“承继业?噢——你说的是承仙人吧。”中年汉子回想了一下,想起以前的事情,恍然说道,“我是陈牛。”
他这一生,永远忘不掉的,可能就是那一年那一天,以及那一天发生的灭门惨案。
“很抱歉。”陆林泽神情和言语满含歉意,说道,“承师兄没办法替陈家报仇。”
陈牛牙关紧咬,捏紧拳头,忽又松开拳头,颓然长叹,“我知道了。我不会怪承仙人的。有劳夏仙人还专门过来告诉我。天色晚了,请夏仙人到我家里做客吧。乡野村人的破屋,希望夏仙人不要嫌弃啊。”
陈牛恭恭敬敬给陆林泽施礼,邀请他到家中做客。
陆林泽点头答应,跟着中年汉子来到一间农村院舍。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
月亮的清辉洒落人间。
陈牛推开农家小院的柴扉。
院子里有犬吠声响起。
茅草屋里有油灯亮着,在黑夜里显得温馨静谧。
一名稚童从茅草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柄木剑。稚童一边跑,一边挥舞木剑自顾自嘶喊着。
借着月光,见到陈牛,稚童立即开心大喊:“爹爹——”
陈牛放下手中锄头,抱起稚童,满脸风霜的脸上绽放出慈爱的笑容。
“小毛,快叫夏仙人。”陈牛抱着稚童,让孩子叫人。
见到生人来,小毛有些拘谨,缩在父亲怀里,偷偷盯着陆林泽。
“夏仙人,很抱歉,村里野孩子没见过世面,有些认生,您别见怪。快请屋里坐。”陈牛有些歉意。
小毛有些疑惑:夏不易身高不过一米五,比父亲矮不少,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大孩子。为什么父亲对待他那么客气?
其实这种情况很正常。
由于很多修仙家族中,资质很好的子弟很早就开始修仙,随着修炼层级的提升,外貌改变越来越缓慢。这就是为什么元婴道尊活了几千年,容颜却很少改变。
所以,有些修仙者看着年龄不大,似乎就是个半大孩子,却可能修炼已经上百年。
为了不让自己惹上麻烦,更是为了尊敬修仙者,普通人都会尊称修仙者为仙人,不论看上去的年龄大小。
陆林泽跟在阿牛身后进入茅草屋中,同时,对着小毛眨眨眼睛,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
茅草屋中,一名中年女人正在灶台前忙碌。
中年女人见到阿牛回来,直起腰说道:“当家的,你在院里跟谁说话。”
“是一位仙人。”阿牛放下小毛,给陆林泽介绍说道,“这是小毛妈,乡下人不懂啥,夏仙人不要介意啊。”
借着油灯微弱灯光,陆林泽看到一名包着头巾的瘦弱中年妇女。
英子听说仙人来了,紧张地擦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仙……仙人。您快进屋。”
“夏仙人,屋里坐。”阿牛掀开里屋的门帘。
陆林泽迈步进入屋中。
他已经进入炼气期,能简单地黑暗中视物。
英子则慌慌张张把灶台上的油灯拿起来,捧进屋里。
黑暗的小屋瞬间有了光亮。
陆林泽缓缓打量着里屋。
土坯做的火炕,一张老旧的木桌,两个木椅。
火炕上,在墙角摆着一个木箱,木箱上叠放着几个补满补丁的被褥。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贫穷农家。
陈牛邀请陆林泽坐在炕上。
英子端上一碟咸菜,一盆黑乎乎的饽饽。她犹豫着还想端上一碗见不到几粒米的稀粥,却怕仙人看不上这些粗食。
这也许是这个家最能拿出手的东西了。
“英子,算了。别端上来了。仙人是不吃人间的吃食。”陈牛怕陆林泽尴尬,对女人说道,“你端到外面。带着小毛先吃。”
英子脸红着讪笑一下,赶紧领着儿子,将东西都端到外面去。
“打扰你们吃饭了。”陆林泽有些歉意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陈牛赶紧摆手说道,“夏仙人太客气了。咱这辈子能两次见到仙人,在庄户人中,已经是稀罕人了。”
陆林泽与陈牛客气几句,然后说起正事:“陈大叔,我来此,不只是向你转达承师兄的歉意。还想问问,陈大叔对当年陈家灭族之事还记得多少?是否记得凶手?”
陈牛听到陆林泽说起当年得事,慢慢严肃起来,眼神中有浓浓的恨意。
“当年我只是陈家旁系一个小小的农户,负责给主家进山采药。陈家主对我们这些农户真的很好。后来我听管家说,家主的女儿拒绝了栖霞宗一名弟子的求婚,惹恼了那名弟子。管家说,陈家主也是一位仙人,他给自己在栖霞宗的亲戚发去求救信。可惜,陈家最终没有等到救援。我与承仙人从山里回来的时候,陈家已经被灭族了。那可是两百多口人啊……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
说到这里,陈牛这个七尺汉子,已经眼睛通红,隐有泪光。
“我的母亲,我的小妹,都………”
汉子哽咽了,没再说下去。
唉——陆林泽暗自长叹一声,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陈大叔,你知道陈家主向栖霞宗求救的人是谁吗?”陆林泽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陈牛努力想了想。毕竟是三年前的事情。而且他只是陈家一名下人,即使偶然听说,也不太会刻意记住。
“好像也在栖霞宗。是一名陈姓的女仙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嗯。”陆林泽点点头,随后看着陈牛的双眼,认真说道,“陈大叔,你想不想给陈家报仇。”
“想,当然想了。”陈牛斩钉截铁说道。
“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帮你报仇。但是,我们需要让他知道这件事,还要让他确信有这件事情。因此,你是否有杀害陈家那些人的证据?”陆林泽问道。
陈牛摇摇头,说道:“就连仇家是谁,我都是听承仙人说的,所以怎么可能有证据。”
“没有证据啊。你可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比如,功法、法器、古籍、丹方。所有的都算。”
“呃——”陈牛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一位高高在上的仙人看上的,不无尴尬地说道,“夏仙人,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可能都没有。”
“那当年陈家被灭族,没留下什么东西吗?”陆林泽问道。
“当年,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抢走,后来又被当地的官员、士绅、豪强反复洗劫,整个陈家坳都成了白地,哪有什么东西留下啊。”
陆林泽想了想。确实是。程言带人灭了陈家坳,肯定把值钱的都抢走了。然后,“狮子”离去,留下的尸体立刻会引来一群当地的“秃鹫”抢食。
此时,陆林泽也陷入一筹莫展之中。
总不能陈牛自己跑去见叶不凡,然后跟他说:程言杀了陈家坳两百余人,你去替他们报仇吧!
叶不凡估计会怒了。
呸!老子是主角不假,但老子不是工具人。你们不能谁都跑过来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啊!大哥啊,剧情呢?合理性呢?
不过,真要是硬拗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程言要对付叶不凡,总要给主角递把刀子。
再说,这又不是自己的小说。真要到了没办法的时候,剧情就靠主角自己推进,自己只负责递刀子。
陆林泽默默在心里盘算着。
陈牛忽然想到一件事,眼睛一辆,对陆林泽急切说道:“噢!夏仙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曾经从主家里捡来一件东西,不知道那件东西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