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楼门前。
潘金莲翘首以盼。
李迒带人上门找茬时,她正在外面采购呢。
回来后听说武植去了李清照那,不免有些恐慌,于那恐慌之外,另有一些复杂难明的隐忧。
女人的直觉确实奇妙,这不,武植真就把李清照给带回了武楼,且是亲自将李清照给搀扶下马车的。
瞬时间,潘金莲的脸黑了,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瞪了武植一眼,跺了跺脚转身就走,径直上了三楼关上房门,独自升起了闷气。
见状,武植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被他和李迒左右搀扶着的李清照明明腹痛难忍,却还不忘嘲笑。
“云淡风轻近晚天,傍花随柳跪床前。时人不识余心苦,将谓偷闲学拜年。”
你说你讽刺就讽刺呗,偏生不在楼外念,偏就选在楼内宾客的目光全部聚集过来的时候念。
结合方才潘金莲的气急败坏,宾客们岂能听不懂李清照嘲笑什么,不由得哄堂大笑。
同时却也诧然,武植竟真的把李清照给接来了,而且,李清照竟然真的跟武植来到了武楼。
这其中,有故事啊。
有妇之夫,妇已非妇,不打不相识,英雄救美还是趁虚而入,娘咧,都够写个话本了。
那些怪异的目光,都快把李迒的脑袋给摁到地缝里了,反观武植和李清照,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丝毫不以为意,径直上了三楼一间僻静的客房。
接着,武植便吩咐伙计奴婢们对这间客房进行了深入的打扫,尚还取出了抽到的消毒水,叮嘱伙计们将整个客房抹一遍。
打扫期间,武植忙不迭的跑回了独属于他的房间,一推门,竟从里面反锁了,不由得苦笑连连,“娘子,大灰狼来啦,快开门,让小红帽躲躲。”
“哼,你去大诗人房间躲吧。”
“哎,她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姑娘,比大灰狼还可怕,要是吃了相公我怎么办?”
这话就纯属胡扯了。
李清照现年不过三十有五而已,天生丽质兼且保养得当,那叫一个珠圆玉润,美艳动人,气质更是出众,活脱脱的一个国色天香。
然,这话听在潘金莲耳朵里,却是个大实话,且是颇为受用的大实话。
这不,门很快便从内打开,潘金莲憋着笑问,“那你为什么把她带回来。”
武植扯谎脸草稿都不大,张口就说,“要不是她死乞白赖的求我,我才不管她呢,哎,是我的错,怪之怪我心太软,对了,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都怪我心太软……”
“噗嗤……”
瞧,潘金莲还是很好哄的,其实她要的,也只是让武植来哄哄她而已。
精明如她,心里自然清楚,武植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不会让武植的后宅只有她一个。
于这宋时,有本事的男人却不纳妾,是会被外人看笑话的。
她自然不会让外人看武植的笑话,所以早就做好了武植纳妾的准备,只不过真正发现端倪之时,还是忍不住醋意大发,使了使小性子。
不过也只是使使小性子而已,被武植三言两语便哄好了,甚至于开始为武植盘算起来,“相公,你要是想要李清照,也不是不可以,妾身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是,绝对不能迎进门,她虽然有才名,也算是词坛大家,但毕竟嫁过人,咱们武家可丢不起这个人,你要是实在喜欢,妾身买处外宅给她住。”
闻言,武植感动的险些热泪盈眶,嘴头上却是严防死守,立刻表态,“相公此生,有娘子一人就够了,绝不再娶,我发誓……”
潘金莲慌里慌张的堵住了武植的嘴,气道:“哼,休想诓我,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根本就不把发誓当回事,不过,誓还是不能随便发,若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办,呸呸呸……”
这下子,武植是真的感动了,自然得好好犒劳犒劳潘金莲。
于是你侬我依,一下午的时间便这般荒唐度过,晚间去瞧了瞧李清照,给她用了点抗生素,并叮嘱她不可再进食,明日午间给她手术。
一夜无话,隔日午间,武植领着潘金莲一起进了李清照的客房,将李迒赶了出去,只留潘金莲一人在旁帮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而至武植吩咐潘金莲去给李清照宽衣解带时,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不知李清照和潘金莲,武植也不免有些拘谨。
好在阑尾切除术已经化作了武植的本能,故手术过程很顺利,且迅速。
缝合好伤口,武植笑嘻嘻的端着托盘凑到了李清照眼前,“瞧瞧吧,怎么说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要不要找地方给埋了,逢年过节的祭拜一下。”
“噗嗤,咯咯……”
闻言,本还处于震惊恐慌中的潘金莲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反观李清照,俏脸羞的跟后屁股似的。
她本以为只是腹下开刀而已,露也露不了多少,不料武植竟已条件不允许为由,让潘金莲把她扒光了,这下可好,一点隐私也不剩。
此刻见武植还在调笑她,羞愤欲死,虽然虚弱,可依旧咬牙切齿的低吼,“你给我滚。”
武植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的道:“你确定让我滚,别怪我没提醒你哈,给你用的是局部麻醉,你现在没感觉多疼,等会麻醉药效过了,你可就要受罪喽,到时候别求我哈。”
李清照:“我就是疼死也不要你管。”
“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后悔,娘子,咱们走。”
话音未落,转身就走。
潘金莲却是识趣的没有跟出来,一边用眼神宣示主权,一边细心的照料李清照。
过不多时,眼见李清照疼的闷声连连,尚还亲自出去将武植叫了回来。
便这般,在夫妻俩的细心照料下,三日后,李清照已经可以自如行动,十日后,已然痊愈如初,除了右下腹一条微不可见的小伤口之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在这过程中,总的来说还算和谐,真正的冲突乃是在拆线当日。
这才刚拆完线,潘金莲便要赶人,然出乎武植预料的是,李清照却赖着不走。
潘金莲怒了:“你要住可以,诊金等暂且不算,你先把这几日的房钱补上,每日二两银,拿钱来。”
李清照两手一摊,浑然不以为意,自然而然的说:“先赊着,少不了你的。”
潘金莲:“本店概不赊欠,拿钱。”
李清照:“我现下没钱?”
潘金莲:“没钱你住什么店?真当我这里是善堂?”
李清照:“我是现下没钱,谁说我没钱了?”
潘金莲:“有钱你拿来啊?”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我现下没钱。”
潘金莲都快被气疯了,要不是看在李清照刚拆线的份上,铁定又是一场肉搏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