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年仅二十,却已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最出色的儿子,他这二十年的人生是辉煌的,堪称完美。
然今日,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乃至屈辱。
饶是如此,回到金国使馆之后,他也已经恢复了冷静。
诚然,他吃亏了,然从大局上论,他的根本目的已然达成,已然摸清的大宋的武力虚实。
在他看来,武植兄弟三人的出现只是个数而已,并不能代表大宋的战力。
如果能除去武植三人,那么大宋今日的表现全无任何可圈可点之处,说是绵羊都抬举大宋了。
所以,正如武植所预料的那样,他已然开始计划着对宋廷施压,逼迫宋廷将武植三人交出来,为金国勇士偿命。
然后,再以金国勇士全军覆没为借口,敲大宋一笔竹扛甚至择机开战。
正自沉思之际,忽的闻报,说武植兄弟三人正在使馆外求见。
得报,金兀术不免错愕,随之却升起了浓厚的兴趣,真心想知道兄弟仨的来意,于是不假思索的下令让兄弟仨进来。
不片刻,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兄弟仨出现在了厅中。
武松的横刀,鲁智深的水墨禅杖,均已被卸下,赤手空拳。
武松则是手提一个药箱,乃是在跟来的路上抽空买的。
两相会面,金兵骤然厉喝:“见我朝王子,还不跪下?!”
金兀术也在饶有兴致的盯着兄弟仨,对于兄弟仨的来意,他想到的很多种可能,比如投诚啥的。
然事实却是,武植咧嘴一笑,不仅没跪,反而向金兀术紧走了几步。
武松和鲁智深速度更快,此刻距离金兀术已经不足三步。
金兀术的左右护卫见状大惊失色,立刻出手,只是他们的腰刀还没拔出来便被武松和鲁智深一左一右给打飞了,紧接着便顶替了两人的位置,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金兀术身边。
彼时,武植已经大大咧咧的坐到了金兀术的右手,一边打开药箱,一边笑呵呵的道:“王子殿下,聊聊呗。”
金兀术双目圆瞪,眼中的不可思议一闪而过,随即认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武植,这是一个极为聪明的疯子。
正常人的聪明人,哪怕预料到自己即将陷入险境,也只会想尽办法逃命。
可武植不仅聪明,他还疯,更狠。
他不仅不逃,反而打了一个时间差,直接上门来绑架他这个金国王子了。
乖乖,这怎么可能成功?
可事实却是,兄弟仨成功了,便这么轻而易举的成功的。
饶是这金国使馆内金兵如云,防守的铁板一块,可现下,武松和鲁智深却已近了他的身,他毫不怀疑,只要他稍有意动,武植绝不会有丝毫犹豫,立刻就会弄死他。
因为武植此举,本就是在赌。
要么,拉着金兀术一起死。
要么,金兀术服软,配合武植。
电光石石间,金兀术已经了然,很显然,他并不想死,所以,他第一时间挥了挥手,制止了不断涌入正厅的金兵,喝道:“都退下。”
武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笑呵呵的道:“无妨,早闻金人擅射,可以试试嘛,殿下如此配合,倒显得我兄弟三人有些无礼了。”
闻言,金兀术眼皮一颤,嘴角一抖,再次高看了武植一眼,深吸口气,道:“传本王令,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手,否则,诛九族。”
闻言,金兵骇然,立刻退出了正厅。
武植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跑去关门,反而一边有条不紊先给鲁智深包扎,一边笑呵呵的说,“殿下是个明白人,佩服。”
金兀术亦笑:“阁下的胆魄,才是真豪杰。”
武植叹息着摇头,“哎,在下一个读书人,此举,诚非我所愿,还请殿下见谅?”
金兀术:“贵国以文治武,本王之前还多有嘲讽,此刻看来,倒是确有可取之处。”
武植噗嗤一笑,“殿下这话可就太假了,殿下精通汉学,自然也知道,经史子集的框架下,很难出什么帅才,所谓科举,不过是囚天下读书人的牢笼而已。”
金兀术大笑:“哈哈,阁下真乃妙人也,既已心知肚明,何苦入这牢笼,不若随本王返回上京,本王已项上人头担保,必保阁下腾飞九霄。”
武植则根本不以为意,“哎,可惜,在下是宋人,我宋虐我千百遍,我待我宋如初恋,这是命,在下是个认命的人。”
金兀术的嘴角咧了咧,心中大骂,“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还初恋,还认命,你要是认命,会跑来金国使馆绑架我?”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武植率先笑了,“开个玩笑哈,殿下不必在意。”
紧接着说:“对了,我这两个兄弟酣战一日,早已饥肠辘辘,想来殿下不会吝啬于一桌酒席吧。”
“当然。”金兀术脱口而出,随即朝厅外下令,“美酒佳肴,速办。”
转而面向一直贴在他身后不足一尺的武松,笑道:“壮士,何不坐下来歇一歇?”
武松置若罔闻,武植则是笑着直言:“听说殿下千年征辽,连斩两名辽将,亦有万夫不当之勇,实话讲,在下还是很忐忑的,所以嘛,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殿下你说呢。”
金兀术本就没指望能够轻而易举的逃出生天,闻言便也不以为意。
这时,武植已经给鲁智深上好了药包扎完毕,紧接着,鲁智深顶替了武松的位置,金兀术压力更甚。
没办法,鲁智深的身量实在太高大了,站在身后跟小山似的。
而至给武松也包扎完,酒菜也已备好。
武植便即笑着招呼道:“殿下也饿了吧,不嫌弃的话,一起?”
“当然。”
本就是应有之意,金兀术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即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主位,武植坐到了他对面,至于武松和鲁智深,则是一左一右的紧贴着金兀术坐。
直至金兀术将桌面上的所有美酒佳肴尝了一个遍,兄弟三人这才动筷。
像是根本不知道身处险境似的,酒到杯干,吃的满嘴流油。
席间,武植甚至饶有兴趣的跟金兀术谈天说地,细数四海人文地理,名士风流。
金兀术本来还是不免紧张的,然聊着聊着便彻底放开了,像是遇到了知己似的打开了话匣子。
饶是厅外通报说礼部尚书许贵求见,其也是大手一挥,让许贵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