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张献忠这些流寇们,并没有自己的根据地,以流动作战为主,且机动性非常强,李俊业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四个骑兵营全部带走,剩余的人马则在家收家。
现在的李俊业家大业大,若是被建奴渡海而来,再次给烧了,他可承受不起,因为历史留给李俊业的时间并不多了,他得再每一刻都争分夺秒,容不得一次试错。
做完了各种布置之后,李俊业方才领着四个营骑兵营和关宁军一个营由常书杰领导,两千五五百多人,先通过陆路到达运河。
再经过运河漫长的水路到达扬州出长江,再经过长江沿路溯水而上,经过安庆、九江、武昌之后,再从汉口溯汉江北上,如此颇费周章,历时近一个半月方才到达重镇襄阳。
这已经是大军行军最快的方式了。
杨嗣昌亲自在襄阳坐镇督师,闻知李俊业来了,心中百般滋味。
但是作为督师,手中暂时又乏兵乏将,杨嗣昌对于李俊业的到来又还是欢迎的。
未不久,李俊业就进来了,礼毕之后,杨嗣昌急切地问道:“李将军可带了多少人马来,所领之兵能堪大任否?”
李俊业这才敢抬头看了一眼杨嗣昌,这是李俊业第一次和杨嗣昌打交道,只见杨嗣昌虽然只有五十一岁,但形容憔悴,白发苍苍,几如耄耋老者。
李俊业道:“末将带了两千五人来,所领之兵,皆是历经数次血战的沙场老卒,足堪大任。”
“才两千五兵!”
杨嗣昌失落的皱了皱眉。
李俊业看出杨嗣昌的失落,当即补充了一句:“末将所带之兵,皆是骑兵,每人至少配两马。”
杨嗣昌登时大喜,激动地抚案而立:“李将军可真是我及时雨啊!”
明末丧失养马地,明军战马极其匮乏,严重缺少骑兵,这也是明末明军战力拉垮的一个原因之一。
张献忠之流,都是流动作战,像蝗虫一样,祸害完一个地方,接着去另一个地方,明军很难及时反应。
他们每到一处,最先抢掠的就是骡马,装备了大量骡马之后,明军就更对付他们了。
纵使费尽精力,好不容易将他们困住,但这些贼首们,往往能够借助大量骡马,带着核心老营逃之夭夭,缺乏骑兵的明军也只能望洋兴叹。
李俊业的这两千五骑兵在杨嗣昌眼中,那真可抵得上几万军马了,杨嗣昌如何能不高兴。
当即将李俊业引到了一幅巨大的地图面前,向他分析下了眼前的形势。
李俊业的奏章在崇祯和杨嗣昌他们手中转了一圈,等批复到了李俊业手上时一个月过去了,等李俊业行军到此又差不多用了将近两个月,这样满打满算,三个月过去了 。
此时的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献忠盘踞在湖广四川交界的高山密林之中,贺一龙、贺锦等人则在随州、麻城、黄州一带活动,而罗汝才和过天星等人在南漳、房县、兴山、远安一带活动。
此时的湖广北部可以说遍布流贼,已经成了此时与流贼作战的主战场。
“李将军不知对而今形势有何见解?”
介绍完眼下情况,杨嗣昌轻拂衣袖,背过身去,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李俊业想了想到,而今湖广之大贼无非三股,至于贺一龙和贺锦等孤立在外暂时不足为虑,张罗两贼活动之域相依,每每互为呼应,如人双臂。
而今之计理应先斩其一臂,使其不能互为支援呼应,一臂失,另一臂必自困。
“有道理!”杨嗣昌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后,微微颔首:“唯不知这先断一臂,唯不知李将军认为先断何臂?”
李俊业道:“自然先易后难,张贼盘踞与湖广四川之界,此处乃巫山山脉所在,巫山云雨,山高林密,易于藏身,不利于大军行动,再加上张贼素来狡黠,其势又大,殊难对付,且有长江天险阻其南路,只需扼守东西两路,不许其东突湖广,西窜入川,将其长困于此穷山恶水之间,要不了多久,其势必窘。
而罗贼流窜于漳、房、兴、远一带,处于四出之地,北可直入南阳窜入中原,东可进江汉,西能由武关入关中,南亦可与张贼合兵,依末将之间,理应先剿罗贼,待罗贼平后,再举兵南向平定张贼,如此湖广之贼定能扫荡一空。”
杨嗣昌听完之后,手拿折扇,在房中不停的踱步,一直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方才停下了步子。
他缓缓地走近墙上挂着的那幅巨大的地图,背对着李俊业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方才徐徐地说道:“李将军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吧!之前我已经命令左良玉专事对付张献忠,现在就你去专门先对付罗汝才吧!”
这是哪跟哪,左良玉堂堂的大明总兵官,将来是要挂平贼将军印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参将,杨嗣昌竟然将自己与左良玉并到了一列,将这么 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李俊业满怀忧虑的道:“只不过末将兵只不过两千五,罗贼流窜地域甚广,只怕区区两千五之兵,殊难承担此重任。”
杨嗣昌转过头来笑了笑:“看来你小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岂不知你兵力不足,本督只不过缺一个能直撄其锋的人。
你放心去吧!我会督促各军把守好各处路口要隘,以及协助你作战,你只需直撄其锋,一战打溃他主力老营,罗贼其势必泄,到时我再众军合力共击,必能将罗贼斩于漳远之间。”
“末将领命。”
到这里李俊业终于明白杨嗣昌的意图了,他是用大军,将罗汝才紧紧的围在一个牢笼之内,然后再将李俊业放入这个牢笼之中,让他和罗汝才进行一场牢笼困斗。
这也不能怪杨嗣昌过分,实在是内地的明军战斗力实在是太拉垮,没人能够直面罗汝才的兵锋,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将他困在一个区域内,再通过添油战术,逐渐的耗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