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不许胡闹。”韩峥怒声说道,并在孩子的身上打了一巴掌。
因为是男孩子,韩峥从不娇惯。
可姜夫人是看不惯韩峥打孩子的,她沉着脸,心疼的把小军搂进怀里。
姜夫人这个丈母娘不好和女婿发火,只能冲着姜南笙发脾气,“要滚就快滚,滚了以后就别回来!”
姜南笙眼圈儿微微泛红,但还是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妈妈,妈妈你别走,你说过要一直陪着宝宝的,你为什么骗人!”小军在姜夫人的怀里不停的挣扎,哭的嗓子都哑了。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吃糖了,你别不要我!”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但姜南笙还是头也没回的坐进了车子里。
“去机场。”她对司机说道。
车子缓缓的驶出院落,林舒看着小军追出来,又被韩峥抱了回去。
从姜家到机场的路一路通畅,车子开的飞快,车窗外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姜南笙一直侧头看着窗外,目光涣散,记忆似乎一下子被拉回了几年之前。
从小军出生开始,从没有离开过姜南笙的身边。
他饿了是姜南笙亲自喂,尿了也是她亲手换尿布,姜南笙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刚开始避免不了会手忙脚乱,但她还是认真的学着怎么当一个好妈妈。
小军哭的时候,是姜南笙一直抱着他哄,笑的时候,也是姜南笙逗着他,陪着他玩耍。
小军生病的时候,姜南笙担心的整晚睡不着觉,就一直看着他,守着他。
小军还是一个小小的孩童时,会奶声奶气的说,“小军最爱妈妈。”
姜南笙也会笑着亲吻他,然后告诉他,“妈妈也最爱宝宝,妈妈会永远陪着宝宝的。”
可是,小家伙也不是总这么乖。
生病的时候不喜欢打针和吃药。姜南笙每次都要紧紧的抱着他,让护士打针,小家伙用力的挣扎,姜南笙和他斗智斗勇,真是挺辛苦的。
小家伙哭着不肯喝药,姜南笙也只能硬喂下去,小家伙会生气不理她。
小家伙喜欢看动画片,喜欢吃甜甜的糖果。可当妈妈的都知道,动画片看多了会伤害眼睛,糖果不仅影响视力,还会造成蛀牙。
小军的两颗乳牙都已经坏掉了,牙痛的时候会嗷嗷的哭。
所以,姜南笙会严格的控制他看动画片的时间。糖果一周只能吃一颗。
小家伙为此和姜南笙闹过脾气,但闹脾气也没用。
那时候,姜南笙一个人带着孩子,偶尔收拾家务,忙的焦头烂额。最主要的是,她和韩峥的夫妻关系也不好,还要面对杨云汐时不时的挑衅。
姜南笙经常会觉得很累很累,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不知道坚持下去的意义在那里。
离婚的念头也偶尔会冒出来,可每当她半夜醒来,看到睡在身边的孩子时,又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的孩子还这么小,怎么能没有妈妈呢。她要一直守着他,陪着他一天天长大。
可她最后还是狠心的离开了他。
她是怎么决定离开他的呢?哦,那天,她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但小军又吵着要去游乐园。
许久之前,姜南笙就答应了他,等爸爸回来,就带他去游乐园。
可姜南笙突然发起低烧,头晕目眩,提不起力气。
三岁的孩童却无法理解,他一心想着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他已经盼了许久了。可妈妈突然说话不算话。
“小军听话,我们下次再一起去好不好?等下次爸爸放假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姜南笙耐着性子哄,试图和他讲道理。
“你骗人,爸爸走了,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小军又哭又闹,吵得姜南笙头疼,脸色更白了。
韩峥无奈,只能把孩子拎进怀里,对姜南笙说,“我带他去,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小军趴在韩峥的怀里,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样子很乖。
虽然韩峥回家的次数不多,但小军还是喜欢爸爸的。
姜南笙担心韩峥照顾不好小军,絮絮叨叨的叮嘱了许多,才送父子两个出门。
韩峥开车载着小军离开后,姜南笙才回房休息。
然后,没过多久,家庭医生来了。只是,和他一起进门的,还有杨云汐。
“小笙,你病了啊?严重么?”杨云汐扬起眉梢,问的毫不走心。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病得严重?”姜南笙看着杨云汐,冷淡的说着,“可我即便病得很重,甚至明就死掉了。这个韩太太,也轮不到你来做。”
杨云汐听完,瞪大了眸子里闪过愤怒和阴冷,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又笑起来。
“小笙,你喜欢韩太太的位置,那就守到死好了。我只要在韩峥身边,只要有他爱我,就知足了。你看,我们各取所需,多好。”
杨云汐说完,踩着精致的红色高跟鞋,向楼上走去。高跟鞋踩过实木的楼梯台阶,发出清脆的声响,夹杂着杨云汐傲慢的声音。
“我去韩峥的书房取一份文件。”
姜南笙看着杨云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却仍僵在原地。
韩峥的书房,是这个家里的禁区,他不允许佣人进,也不允许她进。连整理和清扫都是亲力亲为。
韩峥的工作性质特殊,姜南笙也没有多想过。但此时,她突然发现,禁区也并不是无人可入,只是,她不是那个特殊的存在而已。
杨云汐拿到文件,走出书房的时候,姜南笙已经回了卧室,家庭医生正在给她看诊。只是病毒性感冒,并不算太严重。
杨云汐拿着文件站在房间门口,看热闹似的看着姜南笙。
“呦,真可怜啊,病了都没有人陪着。”
“杨小姐如果拿完了东西,就请离开。”姜南笙撑着力气说道,并不想让人看笑话。
“那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杨云汐轻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姜南笙躺在床上,输液针头扎进手背的皮肤里,有些疼。输液顺着输液管流进身体里,也是冷的。
家庭医生挂完点滴,便出去了。
诺大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的空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