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内。
陌离在一条石板路的第十道阶梯处停了下来。
撒骨灰的土罐就这么捧在手上，看向不远处打坐的赤发男子。
“这个家伙……怪异至极！”
“不会真的有人参悟石板路上的大道？真要逆天吧？”
陌离嘴角抽搐。
原本他只是不经意间走过，但对方内敛的气势让他心头一颤。
对方就好像一具火热的熔炉，将肉身作为熔铸的器具，精神为柴火，点燃大道之光。
陌离触碰的神魂在一瞬间被焚烧，看到了浩瀚燃烧着的星空，阴阳乾坤都被熔铸锤炼，恍惚间，世界都被包囊。
“这是什么法？”
对方很强，很强！
陌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隐约中，他似乎看到了肉身为炉鼎，其内投射出不同的繁杂光彩。
而且，男子盘坐的石板路与他共鸣，大道仙音在肉身炉鼎内激荡，在神魂的宫殿回响，整个人如同一尊少年大帝，在熬煮，在蜕化。
外界，陌离停下的脚步吸引了众人注意。
“他在看什么？”
有人疑惑：“对面那个人并非玄阳圣地的弟子啊？”
只是，门下弟子还在猜测陌生男子来历时，那些大教之主却格外沉默。
两双眼瞳仿佛大日辉光，似要看透男子的奇景。
“真是……妖孽啊！”某个隐世教派的老者惊叹。
“传闻并非所虚，十世里真的有人每一世都不差地踏足仙界秘境。”
“他的野心很大，似乎想要容纳三千大道！”
男子的肉身熔炉内，上千道光团在大火中焚烧，精神为柴，控制着火量大小，体内的气血时而干枯而是充沛。
三千大道，一但熔炼合成，那所走之路，将会超越以往任何一位天才！
就算那些陨落的禁忌，还在摸索的大帝，也比不上他！
从未想过有人这么干！或许想过，但从未有人做得有他如此彻底！
陌离惊叹，他这才发觉，真正的妖孽是有的，只是他没遇到，如今，他看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妖孽。
但他并不想惹事，洒完这一条石板路的骨灰便打算进入斑斓世界争夺。
然而，就在陌离转身踏步的刹那，他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似的，头皮发麻。
背后，火红发色的男子睁开眼瞳，瞳孔中倒映出一整个世界的宏光，他的赤发倒飞，燃烧着大火。
“你很强，不如做吾手下的战将！”
“这一世，吾必将夺取天命！”
陌离感觉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压迫感十足。
他缓缓转过身，盯上了赤发男子恢宏的瞳孔：“战将？抱歉，我不喜欢屈居人下。”
“相反，我对你的魂灵以及骨灰比较感兴趣！”
陌离的话似乎触怒了对方，也成功激起了兴趣。
“有趣的猎物！”赤发男子更喜欢会反抗的，有性格的天才，猎杀时才能满足他的征服感。
“你也是，不妨做我手下的战将？”陌离勾起嘴角，和赤发男子的霸气相比，陌离更显得诡谲。
他并不在意是否会激怒对方，他只是讨厌被盯作猎物的感觉。
他是谁，他是陌离，一个从精神病院走出的疯子，他做事只凭心迹，不顾后果，不论代。
“你很猖狂，面具背后的那双眼睛，很奇特。”赤发男子缓缓起身，直视陌离。
“谢谢你的赞美。”
说他猖狂，说他残忍，就好比世间最好的夸赞。
陌离记得上一次类似的夸赞，还是在玄阳圣地，他补刀慕容清欢后来自偷袭他的老媪的赞美。
说着，陌离擦拭手中的剑锋。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同代天骄。
唰！
剑影斑驳，无声而刺。
叮！
赤发男子慵懒地抬起手，指尖夹住了直逼脑门的飞剑。
两指用力，夹断了灵力幻化的飞剑，化作点点光斑消散。
“没必要试探了吧。”
“如果你只有这些手段，那你不配做吾手下的战将！”
赤发男子双眸冒出火光，犹如一轮大日，体内的气血灵海在不断沸腾，每一个字符都像洪钟般震慑，仿佛从遥远的洪荒世界走出来的凶兽。
“被小瞧了呀！”
陌离眉头微蹙，显得无奈。
“也罢，那就动点小真格的！”
“万剑诀！开！”
刹那间，锋利的寒光自陌离体内迸发，他好似一把剑，连眼眸都幻化为最原始纯粹的锋芒。
外界，斑斓花蕊所倒映的景象让众人诧异。
“他真的是剑修啊？”
尤其是剑门弟子，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们从陌离的身上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剑心！
所谓剑心，需要对剑之一道最为纯粹的信仰理念，需要心无杂念，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很多剑修之人都没练成。
可是像他这种屠戮弱小之人，都能修炼出一颗剑心？
是他们疯了还是世界疯了？简直不可思议。
陌离自觉自己的剑道天赋不错，而事实上的确如此。
从接触剑道一脉开始，距今一年不到，就修炼出剑心。
甚至他是半道入途，没有从一招一式的拔剑炼起，而是在奴役公孙玄剑才走上剑道，满打满算，也才半年左右。
若是被外界天才听到，不得持剑自杀？
而陌离对剑道，确实心无旁骛。
因为剑道，杀人利索，很单纯的想法。
至于剑心，陌离觉得有手就行。
不，准确的说是心脏还在跳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