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臣妾也想不明白的是,付贵姬挣脱了臣妾的手,就这样跌入荷塘。”
带着深深打量的视线在沈念溪的身上上下游移。
“你的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沈念溪抬头直视尉迟玄,眼中的坚定和坦荡让人难以忽视。
“臣妾不敢欺君罔上。”
尉迟玄暂且信了几分,毕竟,他不觉得沈念溪在已有身孕的情况下去谋害付瑶琴,但,他却更觉得费解,难不成,是付瑶琴自己害了自己?可这又怎么可能?
宝琦突然跪了下来,“皇上,还请皇上不要听信容华娘娘的一面之词,请皇上为我家主子主持公道啊。”
“继续说,你都知道什么?”
宝琦赶忙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那时奴婢与容华娘娘身边的敛秋走在一起,离我家主子和容华娘娘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奴婢亲眼看见是容华娘娘将我家主子推下荷塘的。”
这话对沈念溪很是不利。
敛秋也迅速跪下,“皇上,奴婢虽与宝琦一道走着,所见却大为不同,奴婢见到付贵姬突然要摔倒,是我家娘娘迅速拉住了贵姬的,贵姬并没有一开始就落入荷塘。”
“奴婢有心想要上前帮忙,可就在这时,贵姬却挣开我家娘娘的手跌入荷塘,奴婢所见与我家娘娘刚刚所言是一致的。”
宝琦擦拭着泪水,“没准容华娘娘就是故意推我家主子的呢?她只是假意去拉一下我家主子好减轻自己的嫌疑罢了,若是容华娘娘推的人,她当然能迅速拉住我家主子的手之后再放开。”
她们各执一词,尉迟玄听得烦躁。
“够了,你们的证词皆不可作数,此事还得去寻更多的证人才是。”
幸好沈念溪早有准备,“皇上,臣妾早就让一些宫人藏匿在附近了,皇上想要证人,只管传唤她们过来问话便是。”
尉迟玄深深地望了沈念溪一眼,到底没有拒绝。
但,尽管她们离得很近,沈念溪和付瑶琴却离得更近,她们只能看见大概的事情,并不能看清到底是不是沈念溪将付瑶琴推下荷塘的。
尉迟玄再度看向沈念溪,“瑾容华,你如何说?”
“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臣妾断不会认,皇上难道就没想到一个疑点吗?”
“什么?”
“若真是臣妾推了付贵姬,常人应当都会挣扎反抗或大声喊叫,可为何付贵姬却是不声不响也不唤人?”
这一次尉迟玄再问,所有人的说辞都是没有听到付瑶琴的喊声。
就在这时,一个太医走了过来。
“皇上,付贵姬醒了,吵着闹着要自己的孩子,皇上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尉迟玄拔腿走进内室,只见付瑶琴气息奄奄地躺在床榻上,双目空洞无神,身形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单薄,彷佛风一吹便会散。
“瑶琴,朕来看你了。”
听见尉迟玄的声音,付瑶琴如枯井般的眼眸多了几分波澜。
“皇上,皇上,真的是你吗?”
尉迟玄握住付瑶琴的手,“是朕,是朕来晚了。”
付瑶琴怔怔问道,“皇上,嫔妾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吗?”
尉迟玄沉默了,无奈安慰。
“瑶琴,待你身子休养好了,朕与你,还是会有孩子的。”
“皇上,嫔妾的孩子……嫔妾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呢?”付瑶琴哭得伤心,“昨日孩子还在嫔妾的腹中,今日嫔妾就失去了孩子,嫔妾也不想活了。”
尽管早知自己的孩子保不住,可失去孩子时,付瑶琴的伤心也是真的。
尉迟玄很是动容,往日没有的耐心此刻多了几分。
“皇上,是瑾容华,是她推了嫔妾,嫔妾才会摔下荷塘的,是她害了嫔妾的孩子,皇上定要为嫔妾和嫔妾那枉死的孩子做主啊。”
“朕答应你,待朕查清此事,定会为你做主。”
付瑶琴根本冷静不下来,“皇上,就是瑾容华推了嫔妾,是她害死了嫔妾的孩子。”
“朕知道了。”
说一遍还好,说多了,尉迟玄就开始嫌烦了。
“你先好好休养,朕会详细彻查此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任凭付瑶琴怎样呼喊,尉迟玄都不曾回头。
念及付瑶琴的丧子之痛,加之要给付瑶琴身后的能臣付承泽一个交代,尉迟玄当即让人拟旨,晋封付瑶琴为嫔位,赏赐封号‘仪’。
他经过沈念溪的身旁,语气平淡道,“在朕查清楚此事之前,瑾容华,你便安心留在颐倾宫养胎吧。”
“谢皇上。”
沈念溪轻叹一声,这便是变相地将她禁足了,看来,皇上虽不怀疑她,却也并不相信她。
敛秋担忧极了,“娘娘……”
“无妨,敛秋,走吧,回披香殿。”
经历了这些,沈念溪已然疲倦,迫不及待地回去歇息。
直到亲自服侍沈念溪躺了下来,敛秋才稍稍放心了少许,至少,沈念溪是真的睡着了,看上去并未因此而忧虑。
——
“你再说一遍?”
栗婉仪眉间大喜,嘴边的笑怎么都压不下来。
“娘娘,付贵姬午后去了颐倾宫,之后便摔下荷塘小产,那孩子没有保住,眼下她正口口声声在皇上面前控诉是瑾容华推了她,她才会落水的。”
栗婉仪笑得肆意,“好啊,本宫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本以为只能除去付瑶琴的孩子,她却将沈念溪一块儿拖下水。”
穗果极尽谄媚,“娘娘,皇上还将瑾容华禁了足,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自然。”
栗婉仪将额边的碎发拨到一旁去,“去,送些银两给甘太医,让他赶紧滚出皇城去。”
“是,娘娘。”
她着急撇清自己的嫌疑,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节外生枝。
但人越害怕意外,意外却偏偏总是到来。
正当甘太医裹挟银两准备逃出皇宫,一个不留神却被皇宫内当差的巡守侍卫给发现了。
“站住!”
甘太医一惊,拔腿跑得更快了。
几个侍卫迅速将他拦下,见他神色慌张又带着一个大包袱,断定他不是什么好人。